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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正彦带她去的地方是南湖区的中央公园,南湖区算是本市比较偏的地方了,但正因为偏,环境景点较多且也自然,平时深得一些踏青人士的喜爱。

    孙菲菲坐着男人骑的自行车大概有一小时才到那个地方。

    来江市才大半年,除了上班工作的地方和家联通起来的那条路线,她对别的路线都不是很熟。

    周正彦像是在本市住了很久,中央公园那么偏又那么绕的地方,他愣是没有用手机开导航,自己骑自行车左弯弯右绕绕,坐在后座的女人看着一闪而过的景色有些应接不暇。

    他应该是很熟悉本市的道路情况,不然也不会从这犄角旮旯里面走,走得还一路顺遂。

    原来平时在外面采景还这么有讲究。

    今天是一个适合出来玩的好天气,虽然是在夏天,但今天天气不算很晴,太阳被大部分的云挡着,再加上时不时地有一阵凉风吹过,让人格外心旷神怡。

    因为是周末,出来游玩的人很多,等他们两个人赶到中央公园时,那边已经聚集不少人。但中原公园面积很大,再加上此地较偏的原因,此时又不是在公园踏春的好时节,是有些人在此散步,但也不至于拥挤到寸步难行的状况。

    孙菲菲看周正彦骑车骑了一个多小时,担心他累着了,别拉着他去一旁的草坪上坐着歇了会。

    “累吗?”女人刚才拉着他走过来时顺带买了一瓶矿泉水,此刻已经把水瓶递上前来。

    周正彦用手随意抹了抹脸上的汗,结过女人手中的水直接大口闷了起来。

    他喝得有点急,嘴角边时不时地还会因为他激烈的动作而泼出一点水来,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滑,随那喉结一滚一滚钻进衣服里。

    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绯红,菲菲偏过头去不敢再多看。

    男人喝完水之后就大力地揽着女人的腰,将她带入怀里。

    他身上已经出了一点汗,味道不大,有点粘腻。

    孙菲菲不嫌弃,反而觉得氛围有些微妙起来,闻着他身上彰显男人健壮身躯的味道,一时间想到之前在他家被他操干的景象。

    明明周围时不时地会有一两个人走过,而且坐在这片草坪上不只有他们,还有别人也坐在附近说话谈心,动作稍微大一些很容易就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力。

    好在周正彦只是把自己拉过来靠在他的肩上,只听他柔声道:“菲菲,人的身体都是有极限的,如果有什么委屈、愤怒或者不甘都要及时倾泻出来,不然身体会得病,我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孙菲菲只觉得眼睛一酸,差点又要哭了。

    说实话,自从从家里辍学出来打工之后,除了刚开始那段茫然无措、不知未来而恐慌的那个她会稍微流泪之外,后面就很少有那么感伤的时刻了。

    哪怕最近那几起凶杀案出的时候,她也只是害怕和恐慌,并没有想哭。

    直到她遇见了周正彦。

    每一次他的出现,他对自己的轻声安慰就像是给了她一颗定心丸,也像是打开了她内心的一道闸口,把她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不甘委屈、愤怒与难过,全部都一股脑倾泻了出来。

    “好……”

    原本她还不想跟周正彦倾诉她与孙冬那之前的肮脏事,但现在听男人这么说了,又突然觉得他说的很对。

    这些年自己一直压抑地过了那么久,直到换工作到这个城市、搬进这个小区而认识了周正彦。

    看着他那般阳光帅气而又活泼的性子,让她不自主地想起了高中时刻某些青春的回忆,不然那颗沉寂许久的心也不会再一次鲜活起来。

    “刚才在小区里,你见到的那个人的确是我弟弟,或者说他曾经是我弟弟。”犹豫许久,孙菲菲还是开了口。

    现在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关系已经这么近了,理应坦诚相对,她也希望周正彦知道这件事的始末之后仍然会善待她。

    孙冬小时候身体有缺陷,那时候孙菲菲不大懂,只是偷听邻居的闲话说是爸爸就是因为孙冬的身体缺陷而抛妻弃子,妈妈也经常会在没人的时候抱怨一两句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她。

    这事都是在孙冬和她背后说的,如果不是那一次回家回早了听张梅跟邻居说闲话,她也不会知道。

    可孙冬外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身体缺陷,没有缺胳膊少腿,眼睛也好好的,长相也算帅气。难不成是体内什么内脏受损?可他看着也健健康康的,成日里在家为非作歹有劲的很。

    作为姐姐,理应关心爱护弟弟。

    这是张梅从小到大就教她的道理。

    更何况他可怜的弟弟还有身体缺陷,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的缺陷。

    大约是在自己高二的时候她才发现孙冬有些不正常的。

    那时候他不学好,刚初中毕业就不知道从哪找了个女朋友,还是个八年级的小姑娘,成绩也不大好,整天下课了就厮混在一处不好好学习。

    那时孙菲菲被高中课业所扰没时间管他,只把这事告诉了张梅。

    张梅当时具体说的什么她忘记了,反正大意就是随他去,结果孙冬跟他那小女朋友你侬我侬的相处了半个多月就突然分手了。

    当时他的意志低迷,孙菲菲在旁边劝了他好久,让他安心学习。可没想到却换来他的一顿毒打。那时候孙冬才15岁,男孩子身体发育得慢,身高还没她高,劲倒是很大,直接往她肚子上恶狠狠地砸了几拳,差点把她打得干呕。

    张梅当时在外面洗衣服,听到房间里的动静赶进来看姐弟二人的情形就明白了大概,以为是孙冬又欺负姐姐了,她虽偏爱这个儿子,但手心手背都是肉,还是出言教训了几句。

    谁曾想他竟然来了一句:“你还好意思说我?怎么不看看你自己把我生成个什么样子?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说我的吗?我他妈就是个智障,就他妈是个残疾!”

    “啪!”

    话音刚落,一个猛烈的巴掌就直接扇过来,重重打在男孩的脸上。

    当时孙菲菲捂着肚子蜷缩着坐在一旁的小椅子上,看着这般景象都惊呆了。

    张梅从小到大对儿子很好,好得有些过于离谱,吃饭时明明两人是一样的饭菜,张梅会把自己的肉夹给孙冬而不给她。学习时明明自己的成绩比孙冬好太多,那小兔崽子天天在学校惹事生非,可她还是重点关心孙冬的学习状况。

    张梅对她有过关心,但这样的关心跟她弟弟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孙菲菲从小到大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中过来的,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张梅动手打孙冬,此刻她的脸颊全红了,一双猩红的眼里满是怒火,像是生了极大的气。

    张梅把孙冬拉进了自己房间,房间的隔音效果不好,她生起气发起火来的嗓门又大,说的什么自然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那时孙菲菲的小腹剧烈痉挛、两眼发黑,耳边似乎有嗡嗡声。她只能听到一声又一声的尖声骂叫和女人刺耳的哭喊,还没等她费力听清具体的内容,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后来孙冬的脾气就不大正常了,总是会无缘无故的发火摔东西骂人。去了职高一个月,身边的女朋友就换了十来个。

    那时孙菲菲刚升入高三没多久,学业压力空前大,除了每天老师布置的作业根本就没什么心思想别的,晚上回家来也只是洗个澡赶紧睡觉。

    具体是哪一天晚上她不记得了,只知道她刚经历过一场模拟考,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导致去浴室的时候忘记拿毛巾和睡衣。

    那时张梅上夜班不在家,孙冬正好放了假回来,他又分手了,心情差得要命。孙菲菲一天都没敢跟他说过话,怕他又发什么疯。

    只是到了这个关键时刻,除了弟弟,她也找不了别人。

    “东东,能不能去卧室的床边拿一下姐姐的毛巾和睡衣?”她低声从浴室发出请求。

    没有人应答,大约过了半分钟之后才听得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大抵是孙冬去帮她拿了。

    只是她没想到,送进浴室的不只有睡衣和毛巾,还有他弟弟这个人。

    那时候孙冬的个头已经长高了些,力气更是强大,将她整个人围困在狭小的浴室里,根本无处可逃。

    孙菲菲那时候才知道之前妈妈和邻居说的“残疾”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之前从未看过男性的光裸身躯,不知道男性生殖器官的构造具体是什么样子。

    但是她和孙冬没有做到最后一步,这就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我当时并没有心软,那件事发生的第二天,张梅下晚班回来,我第一次那么任性地没有去学校上课,就是为了跟她说清楚这件事。可是你知道吗?我这一辈子恐怕都忘记不了她说的那句话……”

    孙菲菲的嗓音又开始更咽了起来,但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说:“她说‘姐姐对弟弟好是天经地义的,不管弟弟要做什么事,做姐姐的都要受着。’”

    那时她第一次觉得亲情这个词是如此的陌生。

    周正彦一直坐在旁边静静听着,在听她讲那些过去的事时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平时那张洋溢着笑容的脸此刻完全板了下来,他眉头皱得死紧,漆黑的眼瞳里难得有了些生气还是什么别的什么情绪,总是看着不大好。

    女人握着他的手轻轻捏了一两下,继续低头淡淡道:“我不是什么圣人,没办法做到那么大度,哪怕那个人是我的弟弟。逼我和我的弟弟做那种事......还不如让我去死了好。”

    “可是我当时无依无靠,除了他们母子我想不到还有谁能给我帮助,过了好一段时间才想到警察。”说到这里,孙菲菲突然苦笑了一下,“只是张梅那么宝贝她的儿子,自然不同意这样。倒是给我省了点麻烦,后来心狠瞒着他们辍学去外面打工,张梅也不敢告诉警察。”

    除了刚才复述张梅说的那一句令孙菲菲终生难忘的话女人还有些许哽咽,别的事都是极为冷淡地说出口。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就这么平淡起来。

    可能是因为时间过去得太久,也有可能是旁边的这个人给了她心安的力量,哪怕把这些阴暗的事说出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故事已经讲完,二人沉默了许久,只听周正彦道:“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在你旁边,有我在这,任何人都不会伤到你。”

    孙菲菲直起身子来,两条手臂揽住男人的脖颈,将他紧紧抱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不松开。

    “好。”

    手下又是一阵凹凸不平的触感,之前晚上与周正彦做爱的那一次自己手碰到他脖子上的时候也是这样,那时她就猜测可能是疤痕。

    现在外面天光大好,她又是脑袋抵在男人脖子肩的姿势,只要稍微一低头就能看到手底下那处到底是什么东西。

    果然是疤痕,不止一条,有好几道,曲曲绕绕的,从脖颈蔓延至背脊,具体有多长被衣服挡着也看不清,但看着怪吓人。

    那疤痕的年代似乎有久远了,颜色早就变成了较为深的肉色,可看着这般纵横交错的伤疤,她那该死的共情能力又来了。

    她心一软,手就情不自禁地触上去,指尖抚摸着那疤痕的纹路,她的力道很轻,好像还觉得碰到了那处现在还会疼一般。

    孙菲菲手抚摸上那疤痕的时刻,男人的身体好像一瞬间僵住,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女人稍微从他怀里退出了些许,看着男人漆黑的眼瞳,轻声问:“这是……”

    那么明显的疤,显然是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

    “小时候出过一场车祸,碎玻璃弄的。”男人语气很淡,他一下一下地捏着女人的腕子,道:“出车祸的时候我还小,现在想起来都不记得那时候的疼痛是什么感觉了。不用担心,反正在床上你也看不见。”

    男人这话意有所指,孙菲菲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脸色微红,刚才脑海里的心疼也抛到了脑后,她轻轻推了了周正彦一下,“休息好了吧?咱们去别处逛逛,我刚才看中央公园那边好像还有一个很大的喷泉在喷水,应该挺好玩的样子。”

    周正彦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走”。

    把压在心头的负面情绪一股脑地倾泻出来之后,孙菲菲难得畅快,在中央公园转了好久,期间周正彦一直陪着她,时不时也会稍微离开一下去旁边人少的地方拍照取景。

    公园旁边还有个小吃街,两人饿了就去那小巷子买些吃的,顺便再去别处逛逛。

    这个周末假期过的还算充实,除了早上发生的一点不太好的事情之外,下午加上傍晚一路上女人的嘴角都是笑着。

    回家时,坐在自行车后座的她紧紧揽着男人的腰,感受着他身上的灼热气息,觉得格外心安。

    今天过的还算不错呢。

    等到小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在路上他们俩稍微吃过饭,但进小区前,周正彦还是去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还有一盒安全套。

    孙菲菲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