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文没辙,只好乖乖的跟着去了。
事情汇报到小岛一郎那里,并没有如猪饭想象把李元文怎么样,更没有“死啦死啦的”。只是明确,没有特殊情况,这段时间不准他国文静海县的公务,他只能在杨柳青范围活动。除此之外,李元文没有受到任何处罚,并且还有消息透露,不日他有可能还会升职。具体让他干嘛差使还不清楚,肯定更符合他的专长,并且权利将会“大大的扩展。”
又是一个夜晚,煎饼秃的宅院,里屋早早点亮了泡子灯,哈疤痢、白面儿就藏在这座凶宅里面。正因为是座凶宅,那天李元文带来的伪军,搜查到这里谁也不敢进去。那天夜里,除了小二德子躺在炕上不能动弹,几个徒儿全被揈起来带路挨家挨户的搜查。这一路由小德子带路,到了门前小德子故意压低声音恐惧的说:“这就是李大管家李先生杀人的那座凶宅,天天夜里闹鬼,你们进去搜吧,我可不敢进去。几位老总脚底下留神啊,听说屋里还汪着血呢,黑灯瞎火的,小心别滑个跟头。”
伪军没人敢冒险进去跟鬼打头碰脸,丢魂似的匆匆离开了,其实进去也不怕,就算有谁贼大胆儿进去白进去,他们不会找到哪隐秘的地界儿。
何太厚听完前一段情况的汇报,对德旺说:“根据二德子谈的情况,运输通道可以打开。眼下第一步解决药品问题,先搞小批量,照着小二德子带出来的这几样药品弄。”
德旺说:“关于药品的问题,等王警长来了再商量。眼下先把那两个大活人处置了,王警长说的对,不能放回去,放回去这个村子就毁了。”
何太厚思忖了一会,“这样吧,把他们先弄出来,把身分搞清了交给刘广海处置。”
德旺赞同:“这手厉害,广爷虽然也是青帮的人,最狠袁文会这帮子汉奸。咱这儿是广爷的老家,寻常其他混混不敢到广爷的地面上来,把这两个小子交给广爷。广爷又抓住袁文会的把柄,不论怎样处置,日本人也不会把帐记到咱们头上。”
何太厚进一步指出:“日本侵略者为了战略上的需要,对一些帮会组织采取拉拢的政策,要记着,一定争取刘广海跟咱们合作。”
德旺站起来撩开遮挡外屋的门帘,“把俩小子弄出来。”
三德子、四德子,挪开外屋的水缸,小德子一哈腰先后将白面儿、哈疤痢提上来扔进里屋。德旺给他们掏出塞在嘴里的烂布头,二人五花大绑喘着粗气,给坐在炕上的人们乱磕头。何太厚背朝外抽着烟袋,由德旺担任主审。
白面儿已经吓傻了,不知说嘛好,“三老四少,小的不懂规矩,闯了爷的门坎,饶命啊!”
哈疤痢脑子也乱了,接着白面儿话茬走“这事儿跟袁三爷没关系,都怪小的财迷转向……”
白面儿说:“李元文有日本人做后台,不敢不听他的,咱就是混口饭吃。”
德旺这主审官当的可爽神,一点唾沫没费,受审者自个儿全唋噜干净了,德旺见老何摆了摆手,便说:“既然承认是袁文会的人,别的话甭费了,留着跟广爷说去吧。来人,给这二位装裹一下。”
俩混混的嘴重新堵上,两条麻袋罩分别在两小子头上,俩混混以为要活埋他们,当时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正文二十一回俩混星懵懂殒命,三英少睿智护花上
(更新时间:2006-9-198:38:00本章字数:3721)
独流镇之所以成为独流镇,那是经过千年修炼而成的。因了风水的凝聚,人群“性相近习相远”的缘故,独立镇的形成与演变,正合了“人以群居物以类分”的普遍真理。最初相邻的自然群居点,随着岁月转换沧桑交替,近者愈近远者愈远。最具影响力的居住点,对周边人群愈发产生影响,逐渐融合连接周边居住点,使得独流镇不断扩展,这才有了现而今的规模。
独流镇中,存在多处仍以村庄命名的街区,这是古镇历史积淀下来的遗存。义和庄,便是这遗存中的活化石。
顾名思义,义和庄显然与庚子年闹义和团有关,不用考据也能想像个大概。现而今已经完全纳入独流镇街面,但是义和庄的名字依旧保留着,说明这个小小区域的人们,是如何的宁种、如何的固执、如何的自负。
这里的乡民虽然秉承先人教诲,也是黎明即起,却很少像财主家那样,净干些洒扫庭除之类没用的活计。也不完全跟普天下庄户人一样,日出而作就是千篇一律下地去刨土坷垃。他们相当一部分人是职业练家子,其中个别人,因生活所迫半路出家,靠习武卖艺或者给别人看家护院为生。练出点名堂的,收徒弟当师父,也不算开武馆,没有武馆那样的规模。也没有那么多的严格规矩,想学就学没工夫拉到,师徒之间完全松散式的互动关系。学成了也不算科班,更没有什么流派可言,但是教学的都是实用的功夫。师父虽然还顶着农民的头衔,并且都会侍弄田亩,可是主要靠徒弟的进奉糊口,庄稼活捎带脚干,徒弟们也会帮工,只是变相折算成了进奉。
自从大名鼎鼎的刘广海成了气候,独流镇人就把他当成本地的明星推崇,特别是跟汉奸袁文会真刀真枪干了几仗之后,刘广海就成了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更值得义和庄乃至整个独流镇骄傲的是,为了不让老娘跟着他担惊受怕,再说李家楼的土屋也没法住了,从鬼子宪兵队救出老娘以后,刘广海在义和庄置办了宅院供老娘栖身,这就等于在义和庄,当然也等于在独流镇落了户。简而言之,盖世英雄刘广海,正儿八经是咱独流镇人氏啦。
老娘住在这儿,短不了徒子徒孙们伺候,练家子们也有了用武之地,拉大旗做虎皮,对外通通吹嘘是刘广海的真传弟子。火借风势风助火势,刘广海的火势就这么旺盛的不可收拾。不知内详的外人,便把义和庄看成刘广海的巢穴。实际情况是,义和庄只有两个手下,章龙和邵虎算作刘广海的真正干将。把他们俩留在这里,自然有关照老娘的用意,主要的还是从帮会的利益考虑。万一天津的大本营有个不测风云山高水深,后方留两个干将做策应,有了回旋余地可免除后顾之忧。可见,刘广海不是一般草莽之辈可比,他懂得什么叫做战略纵深。
日本鬼子容忍、挑唆、利用清洪帮的谋略,无疑受到中国武圣们的启迪。或假道伐虢、或金蝉脱壳、或借刀杀人、或借尸还魂、或隔岸观火……“三十六计”断言是研究的“大大的明白”最终目的是让中国人自相残杀。小鬼子再怎么“明白”,也搞不明白中国人的心思,他们能想到的,中国人自己会想不到?何太厚在义和庄布下的这招棋,用不着翻阅《孙子兵法》,只不过跟鬼子略施小计而已。
小鬼子豢养汉奸帮狗吃屎,顶多划拉些中国人淘汰出来的麸皮糟糠,有人形的也是人渣。想让中国人为虎作伥不是那么容易,张作霖、吴佩孚、徐世昌……那些蒸不熟煮不烂的大军阀,算是中国人中的浑人,连他们都不买小日本的账,何况华夏子孙铁血精英乎!
闲话少叙,书归正传。话说章龙和邵虎,天刚蒙蒙亮就从他们居住的“广”字堂出来,沿着曲里拐弯的胡同信步巡视。其实也不叫巡视,他们养成的习惯,由于帮派间经常争斗,随时提防冤家暗设机关,睁开眼老想看看周周围围,有没有风吹草动,有没有生人出没。睡觉之前也是这样,不把房前屋后查看明白了,躺下也睡不踏实。
二人信步溜达着,还真没有白起大早,街面上涂着“义和庄”三个白字的地方,模模糊糊好像有什么物件蠕动。二人近前才看清,原来是两个扭动的麻袋。
帮会的人不怕闹事,就怕闲的难受,一见俩麻袋哥俩儿乐啦,心想有生意做了,至少有活计干了。
章龙乐滋滋的说:“邵虎老弟,看见了吧,有人送买卖来了。
邵虎也是喜不自禁,“章龙大哥,看明白了,还是鲜泠的活物。”
二人上前踢踢麻袋,“来人!”就这么一声吆喝,如同神兵天降,“呼啦拉”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持刀拿枪的所谓帮徒蜂拥而来,拎起麻袋听招呼。
章龙煞煞腰硬,“徒儿们,大堂伺候!”
徒儿们便“嗷”的一声提起俩麻袋,如同捡了狗头金,欢呼着把义和庄吵醒了……
“广”字堂内迎门摆了一张八仙桌子,两张太师椅。桌子后面是一丈三的条案,上面摆放着香案蜡烛,两侧对称陈列着帽筒掸瓶等物。中堂一个斗大的“广”字顶天立地悬挂在墙上,左右一幅对联:“天地君亲师,仁义礼智信”。对联两侧分别张贴着《十大帮规》和《十大谨遵》。
刘广海跟袁文会不共戴天誓不两立,与任何党派无关,以帮会的角度审视,最初完全是窝里斗。他们都自诩正宗正派,刘广海不跟臭狗食费唾沫星子,把老祖宗订的规矩张扬出来,叫世人看:到底是谁数典忘祖,尽干些丧尽天良的下三烂勾当。
青帮发迹于漕运又叫安清帮,最初结帮为的是垄断内河航运。据传康熙七年(1668年)罗教始祖三弟子翁某钱某潘某,应昭晋见“领帮匡漕”,钦封安清帮。“招收贤徒”十万八千“嚎丧鬼”,分成一百二十八个半帮,形成浩大的帮派体系。史载,雍正四年(1726年)青帮承包了大运河南粮北运的漕运业务,一时形成气候。清帮出自佛门,临济会宗派之分支,原本“尚天情,重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