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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叔忍着笑,低声说着,“张神医说,这药膳还得喝上三天,他说,既然主子这么闲,不若就好好的喝药膳。”

    金竹愁眉苦脸了,果然,就是来折腾他的!

    喝完药膳,披上了厚厚的披风,刚好唐远之来站岗了,见金竹披着厚实的披风,披风是他送来的,最暖和的皮料做成的披风,昆仑山那边的火蚕一年吐一次蚕丝,吐出来的蚕丝做出了一件披风和一件里衣,都是做给灿灿了。

    “灿灿是要去请安?”唐远之问着,眉眼间一片柔和笑意。

    “嗯,一起?”金竹仰头问着。

    唐远之一愣,随即眉眼间欢喜了起来,伸手牵住金竹的手,金竹没拒绝,还晃了两下。

    ——他得承认,他心里头没怎么生气了,但是十篇反思,一篇不能少!

    “反思,十篇!写好了给我看。三天!”金竹比划了一下手指。

    “好。”唐远之低头笑着应下。

    走在两人后头的林叔笑着,心里慢悠悠的想着,待会就可以去找阿九和无眠他们收银子了,主子已经不生气了,真是可惜,银子和阿七阿六怎么都不肯下注。

    也是……在潍城青书苑伺候过的,都知道,每次主子生六郎君的气,总是气不过一天就忘记了。也是六郎君每次都讨好卖乖的缘故……

    所以下注的时候,赌主子要生气三天的,肯定要输。

    倒是六郎君,几乎从不生主子的气,但是,六郎君生气起来了,可就没有那么容易消气了。

    林叔瞅着前头边走边说话的两人,低声细语,透着几分笑意的六郎君……还有笑容灿烂眉眼洒脱的自家主子……

    主子……不会忘记了吧,他这次引蛇出洞的事,六郎君还没有跟他分说呢。

    林叔默默的想着,回去收钱的时候顺便再整一个赌局……这次一定要阿七阿六还有银子参加!

    *****

    待到了大堂,金竹和唐远之问安后,就在首位下头的椅子上分别落座。

    寒暄客套后,金夫人就直接开口问着,“佑安,这苏州唐家的事情到此是否可以结束了?”

    唐远之朝金夫人恭敬拱手做礼后,才开口回答,“夫人,唐敬德唐迅云眼下已经下狱,通敌一事,人证物证确凿,也无可争议,待丁大人开堂公审后,就可结案,而至于被栽赃陷害的唐明之和揽月馆的玉娘,相信丁大人自然也会给他们洗清冤屈。”

    金夫人听了,有些疑惑,“佑安,你刚刚说公审?你的意思,是像跟明州和安州一样,开堂公审,昭示天下?”

    “是。”

    金夫人看向唐敬奉和唐琛云,见他们神色平和,便知道,他们是早已知晓,并且没有任何异议,只是这一番公审后,千年氏族唐家只怕会就此湮灭了,而这个暂且不说,佑安难道不怕这一番公审过后,他的威望,他正在建设中的天一阁,他正在推行的恩科改革,户籍改革等事,会被阻碍吗?

    金夫人见唐远之神色坦然平静,干脆转头看向金竹,认真开口,“三郎,你怎的不劝劝佑安?”

    金竹有些茫然,“啊?娘,你要我劝他什么?”

    第150章

    金夫人瞪了金竹一眼, 这孩子故作糊涂!干脆直接开口说道,“公审此事可大可小!若是公审了,对唐家的名望, 对佑安要做的事, 恐怕会有所阻碍!”

    金竹侧头看了眼神色轻淡的唐远之, 看向自家娘亲,咧嘴一笑,带着几分狡黠, “没事,娘亲,真金不怕火炼!”

    金夫人瞪了眼金竹,刚想再说, 唐敬奉已经笑着开口了, “三郎说得好,真金不怕火炼!佑安若是能够遇到些许阻碍也不怕!唐家的名望, 佑安的官途都没有天下公义重要!”

    说到这里, 唐敬奉神色严肃起来,看向唐远之, 语气凌厉了起来,“老夫活到今日,就是要等着看看这天下的公理正义!佑安,你放手去做!该公审就公审!该给苏州城的百姓一个交代,我们就必须给!什么氏族威望, 什么官途名声!在世间大义面前,屁都不是!”

    唐敬奉话音一落, 唐远之和金竹还有金宝兰,唐琛云都站了起来, 朝唐敬德躬身拱手。

    唐远之神色肃然,躬身,拱手,跪下,伏首为礼,才哑声开口应着,“孙儿谨记祖父的教诲!”

    金夫人看着,心头轻叹一声,看向做礼完毕站起来的唐远之,缓声开口,“是我狭隘了,佑安,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唐远之朝金夫人躬身拱手应下。

    随后,唐远之重新落座,闲聊了几句后,金竹和金宝兰就先回去处理事情去了。

    唐远之目送金竹走远看不见了,转头就见大堂坐着的几位长辈那略微有些复杂和纠结的眼神。

    唐远之默然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恭敬朝唐敬奉和金大宇躬身拱手,做了一个伏首礼,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站起,拱手,开口说道,“祖父,伯父,我想向灿灿求亲,可否应予?”

    ******

    提前离开的金宝兰和金竹上了二楼的船舱花厅里,林叔和金宝兰的侍女已经将送来的册子账本摆放好了。

    金宝兰拉着金竹坐下,打趣笑道,“我还以为你这次会罚佑安至少站上两天呢,怎么这么快就不恼了?”

    金竹没好气的开口,“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觉得自己对的事情,就算我罚他跪祠堂,抄上一百遍经义,那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