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满脑子只有一个疑惑:曹瑞为什么会自称为自己的男朋友?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明明已经说好,合同履行完毕就会离开,怎么会公开宣告?他是当真,还是在作假呢?
对了,应该是作假吧。
做戏做全套,前世他们不知一同谋划过多少次。记得有一次自己想要推行税制改革,加强对高门士族的征税力度,曹瑞便顺着有人检举的由头,罢黜了多名度支官员,一度弄得朝廷人人自危,却让夏侯成出来做好人、收拢人心。
宣称是自己的男朋友,一定也是出于同样的考量,为了电影的拍摄,也为了挽回跳河事件的影响。
昨晚就是这样。听说曹瑞和自己在交往,其他人自然而然认为两人是因为闹别扭闹上了热搜,再没人深究跳河这件事背后的离奇荒唐。
或许昨晚也是因为想通了这一点,赵舒权的心情并不太好,加上一个人喝着两人份的酒,竟然少见地喝醉了。他跟赖总这帮朋友之间喝酒,很少有人真正喝醉。
丢人丢大了。
他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再度翻看手机,看到赖总发给自己的微信。
老赖:万万没想到你这家伙喜欢男的!藏得够深啊(狗头)
老赖:你那个小男朋友挺有派头啊,不愧是正宫(拇指)
老赖:准备哪天官宣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安排人加班,别给我服务器又干趴了(白眼)
赵舒权哭笑不得,回了个“让赖哥见笑”,暂时不理会对方的嘲笑。
他们要是见到自己离开酒吧后又干了些什么,自己以后是彻底不用在这帮朋友圈里混了。
从酒吧到公寓的这段记忆是断片的,赵舒权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倒是回家之后,他零零碎碎有些印象,记得张伯和保镖把自己扶到沙发上。自己喘着粗气忍受醉酒的不适等着人来收拾自己,朦胧的醉眼看到长发少年站在身前背对自己,正在说着什么。
那个腰真细啊。
腿好长,又长又细又直。嗯,要是脱了,还白。
乌黑的长发散开,如同黑色的缎子包着一块嫩豆腐……
酒精往头上冲,血往身下涌,赵舒权张开双臂去搂那个在他看来近在咫尺的纤腰,却“咕咚”一声扑在地上,磕到了下巴,疼得眼冒金星。
几道惊呼中夹杂着少年清冷的嗓音,呵斥他:“你干什么?醉成这样还不老实待着!”
说是这么说,等他被几双手扶着坐起来,第一眼看到的还是少年近在咫尺的清秀面容。水光潋滟的眸子里荡漾着深深的担忧,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一把将人拥进怀里,语无伦次:“瑞儿……瑞儿……我喜欢你,好喜欢你……你别走行不行……别走……”
……天呐……
赵舒权捂着脸,不想再回忆下去了。
他都干了些什么啊?在张伯、保镖、说不定还有司机面前。
混乱的记忆告诉他,在那之后他一直抱着曹瑞不放。张伯给他换衣服是当着曹瑞的面,送他进浴室洗澡,他也非要拽着曹瑞进去陪自己。
还一直嚷嚷着别让曹瑞走丢了什么的。他都不敢想,曹瑞当时的脸色该有多难看。
记忆最后停留在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曹瑞喂自己喝养生粥。
粥的味道一如既往无可挑剔,可让赵舒权能够安心入睡的,还是曹瑞脸上恬淡的神情。
把自己哄睡了之后,曹瑞去哪了?
昨晚至少也得折腾到凌晨三点以后,曹瑞是不可能走的,应该会留宿。那他现在会不会还没走?虽说已经快中午了……
赵舒权无心洗漱,匆匆套上睡袍,光着脚跑下楼。
楼下飘荡着淡淡的食物清香,是海带炖排骨的味道。张伯正在厨房里忙碌。
再仔细看,曹瑞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抱着一本书,身侧的茶几上放着茶壶和茶盏。
听见脚步声,少年抬起头来看向赵舒权,淡淡问:“醒了?还有哪里觉得难受么?”
赵舒权来不及回答,径直冲到曹瑞面前,又急刹车一般停住。心里想问对方为什么没走,又怕问了之后对方立刻说要走,视线瞄到曹瑞抱着的书,正是顾教授送给他的那本《功过参半——卫景帝曹瑞》。
赵舒权大惊,手比脑子快,一把抽走曹瑞手里的书,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看这个干、干什么?”
曹瑞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捣乱的孩子:“这不是顾教授送给我的书吗?我想看我的书,还要经过你同意?”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赵舒权更加语无伦次,“我是说……这本,这本书都是胡说八道瞎写的,你要看也别看这本……”
曹瑞满脸无语,起身走到他面前,仰视他躲闪的眼神,唇边绽出一丝微笑:“你敢写,却不敢给我看?”
赵舒权小声狡辩:“不是我写的……”
曹瑞伸出手:“书还给我。”
赵舒权纠结:“你、你还是别看了吧。再说,你不是已经看过一遍吗?”
“之前看的时候我没有恢复记忆,怎么能看懂你跟你的学生在说什么?”曹瑞挑眉,“还给我。”
赵舒权知道自己是无法拒绝曹瑞的,无论是什么要求。他磨磨蹭蹭地把书从背后拿出来,被曹瑞毫不客气夺了回去,摩挲着书的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