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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s省体工队的苏屿?!”

    只见此刻的赛场上,不知何时起,苏屿已经占据了领先的位置,与第三道上的黎恩修两人几乎不分前后。

    第六道上的章平从起跑之前就已经在提醒自己需要专注比赛,但是在察觉到自己左手边的那道身影从起跑爆发之后快速地逼近并反超了自己之后,章平的注意力就难免因为苏屿的出现而有了一瞬间的扰乱,也是这一瞬间的扰乱打乱了他原本维持得还不错的整体节奏。

    第五道上,苏屿并不知道自己的出现对章平造成了怎样的影响。

    如果有熟悉他的人能够在这一刻看到奔驰在跑道上的他,一定会因为他的表现而感到惊讶——那个平时总是冷着脸看起来病恹恹的少年,在踏上赛场的那一刻起,眼里闪耀起的却是一股炽热又执着的光芒。

    他喜欢比赛。

    在某一个奔跑着的瞬间,苏屿的脑子里闪过这样的一个和眼前的比赛完全无关的念头——他喜欢这样奔驰在赛场上的感觉,全力以赴为了每一个0.1秒的可能性用尽自己的全部能力向前冲刺。

    为此他愿意付出诸多努力,愿意去尝试过去所没有尝试过的生活与道路。

    这个念头在苏屿的脑海之中悄然扎根又破土。

    然后他带着这样的执着与信念向着眼前的终点开始一步一步地奔驰。

    从发令枪响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左腿第一时间蹬踩起跑器,右腿快速跟进摆动送出,借着左腿蹬踩起跑器的爆发力量和两手快速展开摆臂的摆动力量,他的身体快速地从起跑器上弹射而出。

    他的每一个踏步都在有限的与地面接触的时间里尽可能地最大化利用蹬地的力量给自己的身体所带来的反弹力。

    他的爆发力与力量确实不如他的那些对手们,但是如果要论及身体对力量利用效率的这个天赋,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法与他相比。

    ——这是一个极端可怕的天赋。

    苏屿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天赋究竟是否可怕,他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本能以及裴定山对他的指导,尽可能地利用好每一份可以利用的力量。

    既然在其它方面比不过其他对手,那就将自己的优势最大化的呈现。

    观众席上的教练们此时早已经被苏屿的表现所吸引,在看到苏屿的速度之后,有教练率先反应了过来:“……好快的步频!”

    同样是百米短跑,选手们之间不仅有爆发力、力量等方面的天赋区别,同时在每一个奔跑跨步的步幅和步频上都有着不同的天赋倾向,有的选手天然步幅极大,被称为步幅型选手,有的选手则是相对于步幅来说,在步频(每分钟跑步脚步落地次数)上的优势更大。

    事实上,苏屿作为当前赛场上身高体型较小的选手之一,他作为步频型选手的特征就已经相对明显了,而他更大的优势更在于他天然的步幅跨度就并不小,步幅的大小和快速的步频能力相结合,再加上他在奔跑时对于每一个蹬地步伐的力量有效的利用。

    这些素质最终综合在一起,形成其他选手对于苏屿无可跨越的一种天赋壁垒。

    这些对于其他选手来说需要通过反复训练才能逐渐提高的能力,在苏屿的身上却是一种自然而然,或许其他选手的身上也有着这样或那样独特突出的天赋,但是苏屿身上这种多项天赋能够完美融合匹配的情况,却真的只能说是老天爷对他的真挚偏爱了。

    观众席上显然也有教练发现了苏屿身上的这些天赋表现,g省体工队的赵伟平是其中发现得最早的一个,他在看着苏屿跑过半程时,脸上就已经被惊愕所填满。

    而紧接着,当比赛来到后半程起,赵伟平脸上的惊愕更是再也没能停下来。

    原因无他,在场的这些教练原以为前半程苏屿的表现已经足够惊艳,但是当比赛来到后半程之后,这些教练才发现苏屿给他们带来的真正惊喜还在后半程。

    “他的这个体能……”

    有教练一脸愕然地说:“我原本以为这个苏屿看起来身体不太好的样子,就算前程不错也就是个前程型选手……”

    “他是后程型的?!”

    “但是这孩子的前程表现实际上也不弱,如果不是爆发力和力量拖后腿,他的起跑爆发阶段表现应该还可以更好。”

    赵伟平呆了呆,道:“这个苏屿,是难得的前后程兼备的选手,当然,目前是后程要更强一些,但只要把前程的爆发力和力量劣势弥补起来,他的前后程就都不会有弱点了。”

    ……

    在教练们愕然地讨论着与苏屿有关的一切时,赛场上的选手们则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苏屿已经来到了最前方,就连第三道上的黎恩修也已经明显落后于苏屿了。

    在苏屿的右侧,章平因为之前的节奏错乱而降速,在那之后他想要再次提速冲刺追赶苏屿,从观众的视角可以很明显地看到章平的全力冲刺,但是此时他早已经过了自己的最大速度,已经过了最大速度阶段,再加上节奏错乱和自身的速度保持能力不如苏屿……

    在比赛最后的三十米阶段,章平第一次体会到了在赛场上面对一个对手时的绝望感觉——他过去所面对的任何一个对手,哪怕是g省体工队的叶明浩和蒋若辉都没能给他带来这么难以超越的绝望。

    或许是因为面对叶明浩和蒋若辉时,他心里清楚地知道,自己跟那两个人无从相比,没有期待所以也没有太强烈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