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是披着羊皮的野狼,还是穿着大人衣裳的小孩。
黎昌真是看不透了。
他也懒得和任克明玩什么冷战来冷战去的把戏了,只把目光从窗外拧回来,问:“一直在道歉, 你改过吗?”
这话说出口来,黎昌自己都有些震惊。
怎么跟家长训斥小孩似的。
任克明却没有恼, 仿佛这样的话他听过无数次了。
“对不起。”他说:“我会改的。”
一种从善如流的架势。
黎昌当时就秀眉微皱,转头看了眼他。
他强烈怀疑曾经的自己和任克明之间经常有如上的对话。
“……你是不是每次都说的这句话?”他问。
任克明的眼眉间一滞,旋即松懈。
他说:“不是。”
语气轻松些了,好似破冰。
黎昌:……
谁跟你破冰了。
“你觉不觉得你很敷衍?”他问:“任克明,谁经得起你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的?”
关键闹完回家还得跟个没事人一样和你躺一堆,甚至有些时候还得自己搁床上软趴趴地叫老公来哄人,怪不得别人说婚姻是坟墓呢!
“一句话,你究竟要不要认真改吧。”黎昌说。
任克明垂了下眸,一时没说话。
几分钟后,他找了个地方停下车。
黎昌转头看着他,眸中满是不解:“做什么?”
任克明依旧没说话,只是从储物匣里取出一个夹子,夹住他那在黎昌眼中长得有些骚包了的额发。
精致的前额露出,他用一双黑得看不到底的眼睛看向黎昌,说:
“做不敷衍的道歉。”
说完他就用右手捂住黎昌的嘴,左手去解他的裤绳。
黎昌:……? !!……
好吧。
要不说性是人类最深刻的欲望呢。
黎昌软在副驾驶上,脑袋里白茫茫一片。
这下别说生气了,他现在是连话都懒得再说一句了。
回到东郊宅子后,任克明特有自觉地把他从车里搀出来。
黎昌这时候终于有力气了,咬着牙说:“滚。”
这个滚字黏糊糊的,任谁都能听出来不是滚的意思。
任克明当然没滚了,反倒是屈身将他拦腰一抱,直接给抱进宅子,抱上二楼卧室了。
其实刚刚在车上黎昌只是爽了一下,又没经历什么,按理来说不至于路都走不了的,但他就是莫名其妙觉得特累,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任克明也看得出来,便帮他简单擦了擦身子就抱上床了,没再带他去洗澡。
睡衣也是他帮着黎昌换的,换的时候黎昌迷迷糊糊的,感觉任克明从自己裤兜里摸了个什么东西出来,还是发亮的。
“……你在干什么?”他问。
任克明把那东西塞回到换下来的裤兜里,抬头说:“没事,躺下吧。”
黎昌困得快一头栽下去了,也就没再问,应着任克明的话扑腾一声躺下。
任克明见状似乎轻笑一声,接着就上手来替他盖被子。
盖上被子前,他给黎昌说:“睡吧,睡醒再说。”说完手还在黎昌的腰上摸了摸。
怪留恋的。
于是黎昌闭眼前冒出了最后一个想法——
困成这死样,自己不会是被任克明给榨干了吧……
第二天起床是上午,黎昌扭头发现任克明没有在旁边。
他看了眼时间,叫来吴妈。
“我睡了多久?”
吴妈说:“差不多十三十四个小时吧。”
黎昌傻眼了。
自己最近怎么这么能睡。
他坐在床上揉揉自己的头发,缓回神后下床洗漱。
洗漱回来又坐回床边,捋了捋昨天和任克明吵架的经过。
……娘的,什么也没吵成。
任克明一上嘴,自己就输得一塌糊涂。
之前还觉得任克明那玩意是个钩呢,现在看来自己这才是个钩,被任克明这只大得离谱的鱼含上了,握不住竿,只能跟着跑。
跑着跑着就再生不了气了。
毕竟钓鱼佬嘛,鱼都钓着了,这时候该想着怎么把鱼收起来才是,还生什么气啊!
……说起生气,黎昌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从床上站起来,转身下楼就去找小安。
小安依旧站在那排展览柜前,不知道在擦什么,听见他的话后死水一般的神色头一次起了波澜:
“您问我车祸的事?”
黎昌点头:“你知道么?”
“……我仅仅知道一小部分,”他说:“具体的,您可以去问任先生。”
提到任克明,黎昌就抿了下唇:“他不说。”
小安擦拭物品的动作一顿。
“你可以先给我说说你知道的部分。”黎昌说。
这下小安却改口了:“抱歉黎少爷,我什么都不知道。”
黎昌滞了:“你不是说你知道一小部分吗?”
小安垂垂眼睑,理所应当地说:“在任先生允许的情况下,我知道一小部分。”
换句话说,任先生不允许的情况下,他就装死。
此刻他知道了任先生不允许,所以他就装死了。
黎昌:……
早知道就不提任克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