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亦山】乙女向同人合集》 【花亦山乙女】我有教过你对夫君以外的男人 狗血庸俗的梗,祸害云心先生。只是想写狗血的东西,大家轻拍。 “与我成婚,才能救花家,救你自己。”面前长发似雪的男人长身玉立,声音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而不是涉及彼此的终身大事。 有那么几息,你直直愣在那里。任你想过各种缘由,也未曾猜到云心先生今日来竟是同你说婚事。 心头一时千思万绪理不出个头绪,刹那间划过心底的也不知是欣喜还是羞赧,只是云心先生说要同你成婚这件事便将你砸晕了,太过意料外的状况让你久久无法将这消息彻底消化。 悄然间瞥见面前男人眉头轻皱,似是对你的反应感到不悦。忙收敛了心神,将心底万千思绪压了下去。 “只是如此,便委屈了先生。”为了救危在旦夕的花家拉云心先生下水,这实属非你所愿……而且,还是这种……这种涉及终生的婚事。 为了花家,你可以做任何事,但让云心先生付出这样的代价,这对他不公平。况且……你是一直将他当作敬重的先生来对待的,虽……内心有过小女儿家的仰慕之情,但怎可与自己的先生、老师成婚? “不委屈。”安静的厅堂之中,炉上熏香袅袅,男人的声音像是掠过枝头的清风,划入你心底,激起涟漪无限。 “你既已同意,剩下的事我会安排,”凌晏如语气平缓,听不出任何情绪,“处理下该做的事,等待成婚那日便可。” 听到他竟已决定了此事,你忙抬眸,望进面前男人眼中。一瞬间,你和他目光相汇,他眼底似有一瞬柔和,稍纵即逝,让你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男人的脚步声走远,你看着寂静的厅堂,不过须臾之间,你便已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做出了决定。没有你曾想象过的父母慈爱应允,哥哥柔声轻笑,只是自己一个人,这样轻而易举的将自己当作了筹码与牺牲品,为了换取花家的不再覆灭。 云心先生的动作很快,陛下为你们的婚事下了诏书,大婚就在几日之后,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蕊儿和小月围绕着你,为你这突然降临的婚事不解,柔声劝慰你,从自己心底出发,多为自己着想。 但世家子弟,又有几人能真正追逐本心,在这世间游走的。你本以为自己可以破除桎梏,不步入他们的后尘。但事到临头才发现,自己的无力。 如今,你所求无他,花家安好便是。 至于云心先生与你……思及此,又忆及那日他走时的模样,未见和平日有丝毫不同。或许这对他来说也只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而且,这是他为救你才折身做下的决定,你本该感激才对。 但心底总有抹说不清的情愫,总在无人时烦扰你。 成婚那日,整个宣京张灯结彩,虽不比昔日昭阳公主成亲时的宏大场面,但也没落了太多。毕竟,当朝内阁首辅的喜事,对大景、对朝廷都是一件不小的事。 十里红妆铺就,坐在平稳的喜轿上,听得街头的喧闹,你心底并无丝毫喜悦。有风吹过,撩起轿帘一角,映照出外面热闹的景象。 看着喧闹祝贺的人群,你蓦的想起那日披上嫁衣代替昭阳公主步入险局,轿子驶入暗巷,落入暗斋之手。 只你一人孤立无援之时,一只手撑开了轿帘,向你探过来。 你依稀记得那时男人担忧的眉眼,他将你自轿中救起,虽言语冷冽,但忧心你安危是真。云心先生身居高位,为人冷肃,对你一样疏离。 你总也触碰不到他的心,在你以为他已完全不是多年前那个春风和煦的云心先生时,他又总让你错觉他还记得你们之间昔日的些许温润时光。在你追着那抹漂浮不定的光向他靠近时,男人冷淡的态度又将你们的距离彻底拉开。 如此这般,若即若离,总也靠近不了。 想到你今日将与他成婚,此后便是他的妻……无论怎样也无法想象你们以后在一起的生活。或许就像那些因为身不由已的原因被迫成婚的世家子弟一般,相敬如宾吧。 思及此,心头蓦的绞痛,竟让你一时喘不过气来。靠着轿子手抚胸口喘息了半刻,才将那股不适压了下去。 许是近日发生的事太多,思虑忧心身体才这般羸弱,要多注意了。花家还要靠你支撑,你不能倒下。 喜轿到达凌府时,宾客皆已至。侍女牵着你的手将你从轿中牵出,然后一一遵循礼仪,直到进入大堂。 透过红色的盖头,你能瞄见些许外面的光景,但只有模糊的轮廓,看不清晰。好在侍女牵引着你,在你耳边小声嘱咐,免了你步伐不稳当众出丑。 在被牵引着走到大堂上时,周围的喧嚣声淡了下去,有人站在你身侧,和你并肩而立。喜娘唱喏声响起,回荡在大堂之上,久久不散。 一只手从身旁探过来,握住了你的。那人掌心干燥温热,包裹着你,让你心底对于以后的担忧和茫然消散了大半。 他牵引着你,深深拜了下去。 三拜过后,你被喜娘牵引着,走向卧房的方向。在将要分开的时候,你偷偷回首,想要看一看那人的面容。 但盖头遮得紧,你只看得见他的鞋子,红色上缀着金色暗纹,喜庆而华贵。 独自一人坐在贴满红色剪纸的房间,满目皆是喜庆的红,你心底却是忐忑不安,无法放松下来。 ……你和云心先生成婚了。这已成事实,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不久后他就会过来用金秤挑起你的盖头,成为你的夫君……手抓着华丽的绸缎喜服,你不知该怎样面对他。 是把他当作敬重的先生,还是位高权重的首辅大人,抑或是…… 外面的喧闹声断断续续,天色由白日渐渐变得昏暗,直至天色全黑。 门被推开,发出吱呀的声响。有人步入房间,向你走过来。那人的脚步声清晰有力,一下下仿佛踏在你心头,让你止不住的紧张起来。 他在你面前停下,似是看了你半晌,才拿起一旁的金秤,慢慢挑起遮挡你所有视线的红盖头。 低垂着眉眼,你不敢看他。只盯着他的鞋子不动……云心先生会对你做什么呢……他会把你当作妻子吗? 心底胡思乱想着,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就在你战栗着感受着他目光的注视时,淡淡的话语从头顶传来。 “今日你累了,早些歇息吧。” 一句话便将你的诸多思绪驱散,男人并未再做其他事,落下这句话,留下你一个人在房里,便离开了。 是的,与你成婚只是他护你的手段。你不该奢求其他的。 只是,心底总是止不住的悲凉。 拆下头上繁重的首饰,将发髻散下,你躺在柔软的床铺上,久久无法入眠。此后,你便已为人妇,不能像做姑娘时那般肆意了。 花家从覆灭边缘挽回,以后更应小心行事,万事多思虑。 这些都不是你最担忧的,想到那抹背对着你离开的身影,心底总是隐隐作痛。 思绪回到自己少儿时期,一晃又到入学明雍之时,思来想去,竟是不知何时昏睡了过去。只是睡得并不安稳,总是梦到一些凶险的事,待到第二天天光大亮,身子疲乏的睁开眼睛,你听见了门外传来的声音。 是伺候你起居的凌府侍女。 侍女人长得秀气,嘴也很甜,利落的帮你穿衣洗漱,为你梳好发髻。少女的活泼驱散了你心头的阴霾,看着镜中自己的发髻,你不由有些恍惚。 已嫁做人妇,便不能梳未出阁女子的发髻了。 穿戴整齐,你问明了云心先生所在,便拿着煮好的茶前去探望。 虽他只是把你当作需要保护的昔日学生,但无论是师徒之恩,还是这次维护花家之意,你都该感谢他。 问候过后,推开书房的门,看见坐在案后的云心先生,你心下一紧。男人披着长袍坐在椅子上,眉间沉卷,似乎有忧心之事。 他很少在你面前暴露太多情绪,只一瞬,便恢复了平常冷肃的模样。 “云心先生,我煮了茶,先生喝一些。”将带来的茶盏放在他案上,男人低垂的眉眼看了一眼,才抬起落到你身上。 他的目光没有了往日那样冷淡,带了些温度,划过你的发髻。半晌,才端起茶盏,慢慢饮了一口。 “府中之事,有不明的,问管家便好。“凌晏如淡淡看着你,他的目光让你脸颊有些发烫,但并未躲。 在你以为他只交代这一件事无其他要言明的便想离开时,凌晏如忽而放下了手中书卷,淡淡问你:“昨日,睡得可好?” “嗯,睡得很好。”你不知该怎样摆正自己在他面前的身份,说是学生你们却已成亲;说是夫妻,他只是为护你才与你成婚。如此这般,让你都不知该如何与他回话了。 “那便好。” 云心先生依旧淡淡的,似乎你们成婚对于彼此的关系也无甚影响,你……依旧无法靠近他一步。 除却嫁做人妇的身份外,你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太大变化。白蕊儿和曹小月来看你,有事时外出,无事便在府里,与云心先生的生活很平淡。心绪渐渐放松下来,却总是无法彻底放开。 直到这一日,你收到邀请,明雍学院有新生活动,邀请你前去。想到久未回书院,虽已不再是学生身份,但对于那承载着你和无数同砚回忆的地方,你还是很怀念。 晚饭的时候,云心先生见你试图将讨厌吃的菜夹出碗里,眉间轻皱。你只好忍耐着将菜吃下,但还是不喜欢那个味道。 “于身体有益,不该挑食。”淡淡的训斥并无冷意,但你还是有些不开心。那么多喜欢吃的,为什么偏要吃不喜欢的。 “明日,随我一同前去明雍。”凌晏如看着你皱着眉吃下讨厌的菜,眉梢似乎染上一丝笑意,倏忽间又褪去了。 乍然回到久未归来的地方,你的心情也飞扬了起来。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想到和同砚们曾徜徉其间的景象,百般滋味萦绕心头。 云心先生似乎有事,在中途便与你分开了。你便自去寻想去之处,这里你很熟悉,断不会丢了。 在池塘边随意走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软嚅的猫叫声。循着那丝声响,你小跑着追过去,发现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白猫。 “雪球!”看着熟悉的猫猫,你心情大好,施展出自己的本事迅速抓到了它,然后抱在怀里尽情撸毛……软软的,好舒服,怪不得宣师兄喜欢猫猫。 既然雪球在这儿,那师兄应该也不远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声响:“你这样撸它,下次它该不理你了。” “宣师兄……”你忙放开手中的猫,有些不好意思。宣望钧却并未怪你,温和的目光落在你身上,带着探究的意味。 “成婚后,一切可好?” “让师兄担心了,一切还好。”将雪球放在地上,你站起身,和身旁的男人一起看着院中的池塘。 你们说起了过往在书院中的趣事,这让你心胸放开很多。只是想到后来发生的那些事,如今物是人非,难免有些伤感。 往日不可追,现在好似也无甚想要之物……想到云心先生对你始终淡淡的态度,让你到底有些难过。 就在你看着池中花朵凋残暗自神伤时,淡淡的询问从耳边传来。 “他对你不好吗?” 恍惚了一下,你才醒悟过来师兄问的是何事。躲避着男人探寻的目光,你缓缓开口:“云心先生待我很好,是我无法再像以前的云中郡主那样不知忧愁了……” 宣望钧的目光有些担忧,但到底他只是你的师兄,不能问询过多。 “有事可随时同我商量,莫要一个人承受。”师兄的担心让你心底涌起暖意,眼角竟有些湿润。 “谢谢师兄。”和他聊了这许久,你想到先生或许会寻你,便想向他道别。可刚一走动,没注意脚下,绊倒了池塘旁凸起的石块,身子失去平衡,眼看就要向池子里倒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手稳稳的抱住你,将你拥进怀里。抬眸间撞进一双赤金色的眼瞳中,绚烂得几乎让你移不开视线。宣望钧担心的看着你,手牢牢地抱住你的身子:“可有伤到?” 看着男人温暖的双眸,你竟有落泪的冲动。明明不是这样脆弱的,就在你想从他怀里站起来,示意他自己没事时。不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伴随着带着冷意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未完待续 【花亦山乙女】我有教过你对夫君以外的男人 祸害云心先生,非常狗血庸俗。吃醋的先生好可怕。 写完没脸看,我这就去跪棋盘。 “你们在做什么?” 带着冷意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你心下一惊,忙从宣望钧怀中站直了身子。转头对上那双如深潭的紫眸,不知为何心中一紧。 “我被石头绊倒,是宣师兄扶住了我。”你有些不敢直视他,刚刚那一眼,云心先生眸中凌厉,让你觉得身上寒意更重了几分,心慌乱的跳动着,不知为何。 明明没做错什么,不怕先生责罚的。 凌晏如慢慢向你走过来,在走到你身前时抬起手划过你肩头,然后一件带着体温的外袍披在了你身上:“天冷了,早些回去歇息,先去车上等我。” “嗯。”你小声答应着,抓着带着他体温的外袍,和身旁的宣望钧告别,“宣师兄,再见。” 一路小跑着往书院外走去,直到坐在马车里心底依旧坠坠的,把自己埋进宽大的衣服里,嗅着衣袖上残留的云心先生的味道,脸颊有些发烫。 看着走远的少女身影,宣望钧收回目光 ,落在面前银发男人身上:“凌首辅,既然得到了她,就该好好待她,莫要让她不开心。“ ”宸王似乎关心的事很多。“凌晏如视线扫过这位大景最为尊贵的小王爷,想到的却是刚刚少女扑入他怀中的景象。 在车中等待的时间并不久,先生便回来了。你想脱下外袍还给他,车子隔绝了外面的寒意,你已经不冷了。凌晏如眉头轻皱,阻止了你的动作。 “先披着,外面寒意重。” 马车平稳的向前走,车内气氛却有些凝滞。不知是否你的错觉,云心先生自从上车后脸色便比平常更冷肃了几分。虽然先生平日里没有太多表情变化,但你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先生心情不好。 是在书院里遇到了烦心的事,还是有人竟敢惹首辅大人不开心? 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只好作罢。 用过晚膳后,凌晏如和你在软榻上对弈。你的棋艺最初是由云心先生教导的,之后虽遍览棋谱,又博采众家之长,但那些经由先生教导而来的习惯,终究是保留了下来。 幼年时期,先生曾握着你的手,纠正你执子的姿势。那时的你总是把光滑圆润的棋子想成糖果,像是抓好吃的一样拿着棋子摆在棋盘上,先生一边轻笑着摇头一边抓着你的手指纠正姿势。 棋子和棋盘接触的声响打断你飘远的思绪,抬眸发现黑子的位置正巧打乱了你想要圈地的布局。 “在想什么?”凌晏如没有看你,只是看着棋盘便知你走神了。 想到那时被先生拥在怀里悉心教导的温存,你的唇角微微上扬,手中拈着一枚白玉做的棋子下在另一旁,试图将看似已成死水的一小片棋局盘活:“以前的趣事。” 凌晏如抬眸向你望过来,瞥见你唇角的笑意,神色一敛,下一子堵住了你想要解围的一步棋:“你在明雍之时,似乎和宸王走得很近。“ “在书院时,宣师兄对我照顾颇多,之后又多番同行,共同进退。”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到宣望钧,或许是今天遇见了的缘故,想到不久前师兄对你的担忧,忆及过往,你有些感叹,“宣师兄是很好的人,无论是作为宸王还是皇室成员,宣师兄都做得很好。” 不因自己的立场为自己思虑,而是从天下万民的角度出发。这一点上,宣望钧已胜过无数明雍书院中的优秀学子了,更胜过不少朝中之人。 不知是否你的错觉,先生提到宣师兄时,语气似乎有些不一样。你偷偷抬头看他,正巧看到云心先生向你望过来,紫眸深邃,静静落在你身上,让你心头微动,手欲拿棋子,却不小心打翻了一旁的茶盏。 “啊……”你忙扶起茶盏,擦拭手背。好在茶水不烫了,只有余温。 “还是这般笨拙,”叹息声从身前传来,一只手越过棋盘伸到你面前,伴随着淡淡的命令,“手给我。” 恍惚的将手递过去,云心先生抓着你的手,拿出绢帕一点点将水渍擦拭干净。男人的手干燥温热,抓着你的,指腹擦过你手心时泛起细微的痒意,你心下一颤,脸颊慢慢发起烧来。 只是,完全擦干后先生也没有放开你,而是抬起头,深沉如海的目光落在你身上:“你倒是很喜欢他……” 大脑反应了半晌才觉出他话里的意思,这让你有些生气:“……没有的事,先生莫要胡说。”你对宣师兄只有敬仰和钦佩,哪有他说的那些。 “胡说?”凌晏如抓着你的手将你向他的方向拉近,扯动间棋盘从塌上滑了下去,棋子纷纷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男人将你抓到身前,灼灼目光攫住你,他的手指轻轻捏住你的下巴,温热的指腹像是在思索般缓缓摩挲,“我有教过你对夫君以外的男人投怀送抱?” 心下一颤,唇轻颤着,你不知该怎样回他的话。成婚以来,你们一直维持着先生与学生的关系,从未跨越一步。此刻他又拿出夫君的身份来质问你,还说那样的话。 “……我和宣师兄没有任何事,才没有云心先生说得那般不堪。”心底很委屈,又有些恼他现在的态度,还有一直捉摸不透、无法靠近的他的心。 “是吗?“凌晏如手指顺着你的长发,目光带着探究意味看着你,”我才说一句,这便和我急了……“ 躲过他试图摸你发顶的手,你还是很生气:“是云心先生不好,我才没有。” “过来。”凌晏如靠在软榻上,看着仍在生气的你,淡淡道。他静静望着你,好像笃定了你会听话的靠过去般。 好讨厌,为什么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你在他面前总是占不到丝毫上风,像是胡闹的小孩子一样。看着你和他之间短短的距离,你负气的想,这次偏偏不过去。 但是你不过去,云心先生过来了。 他向你靠过来,抓住了你想要躲闪的手,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男人抓着你的手臂将你按在了软榻之上。 因为刚刚棋盘摔落的声响,有府中下人在外面担心询问,不过这些你都顾不上了,因为云心先生扣着你的手腕将你压在了身下。 “无事,下去吧。”凌晏如看着你被吓坏的样子,淡淡对外面道。 身子细微的颤抖着,看着伏在你身上的男人。他的身体贴着你的,高大的身形将你完全笼罩住。 你从未见过这样的云心先生。平日里的先生面容冷肃,如仙人一般少有大起大落的情绪,和此刻压在你身上的男人全然不同。 他的眉目染上了一层让你迷醉的柔情,带着强烈侵略气息的身体包裹住你,让你无处可逃。 心跳得飞快,几乎要从口中跃出。你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看着男人俊朗的面容向你压下来,冷峻的眉眼在你视线里越来越近。 “云…云心先生,你做什么……” 身子止不住的轻颤,连声音都在抖,为什么现在的云心先生看起来好可怕。 “做夫君该做的事。” 此章5.1k,完整版见→引力圈,地址在头像旁简介。 【花亦山乙女】有了我还去招惹别人,为师要 祸害玉泽,来点儿没节操的,被吃醋的先生打pp。 时间线:寒江大战胜利之后的短暂休养中 夜色深沉,秋日的寒江一日冷过一日。紧了紧衣襟,你抬起脚,踏过拱起的独木小桥,向庭院深处而去。 今夜月朗星稀,洒下的月光如水银铺地,笼罩在从古树枝丫下走出的你身上。正当你想要向右拐走进自己的房间时,却瞄见了不远处凭栏而望的身影。 夜风骤起,吹乱了屋檐下印着花叶的灯笼,也吹起了那袭和着月光的青衣。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你向着那人走去。 离得近了,看得更清晰了。在你将要靠近那抹人影时,那人忽而转过头来,薄唇轻挑,如画的眉眼在一地月光中映入你眼底。 一夕间你竟分不清是真实抑或梦境。若是真实,为何先生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人一般缥缈如梦。若是梦境,拂过耳边风的痕迹那样清晰,面前人眼底流转的水色又那样明亮。 “乖徒让为师好等,偷跑去哪里了?”带着笑意的声音飘散在夜色里,忽远忽近,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的。 额际嗡的一声,你这才想起昨日答应过玉先生今日去找他的。但清早文司宥过来,说是要指导你开辟新的商道,心底着急这件事的你欣然应允,一整天跟在文司宥身边观摩寒江城内各个店铺,试图从中学到更多东西。 如此便忘记了和玉泽的约定。 “玉先生,抱歉,”你的脸颊发红,想到他枯等了一天却始终不见你人影,此刻还在夜风里相候,心底的歉意便止也止不住,“我……忘记了。” “果然,”玉泽手指轻点下巴,微微侧了头看你,眉眼似是含笑,又似无情,“应了文司宥的邀约,所以爽了为师的约,乖徒……为师要如何罚你才好?” 男人的声音低沉清亮,像醉人的酒,让人无法抗拒。 想到自己让他等了一天久候不至,你便无法计较他话里的轻佻意味:“……愿受先生责罚。“ 虽然你们现在已经不是书院里的学生和先生的关系,但是曾经的师生之谊似乎无法那样轻易抹去。 玉泽看了你半晌,忽而向身后的房间走去:“过来,跟为师说说,你们今天都做了什么?” 看着眼前敞开的房门,又看了看夜里寂静的四周,你犹豫了几息,终于下定决心,迈进了玉泽先生的房间。 先生帮你倒了茶,亲切的喊你过去喝:“这可是为师特质的珍珠奶茶,一般人都没机会尝到。” “谢谢先生。”接过那碗看起来有些奇怪的茶,鼻端嗅到浓郁的奶香,你不由得好奇的喝了一口。 “怎么样?”玉泽带笑的眉眼含着期待望着你,像是在等待你的评价。 “很好喝。”你说着,又喝了一口。 “文司宥都带你做了什么?”听见你说好喝,男人似乎松了一口气,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他用茶盖推开杯中浮起的茶叶,忽而问道。 “文先生今日带我去了城南的商铺……”你将今日的行踪在泛着暖意的烛光下慢慢向玉泽道来。男人拂着杯中的茶叶,眼眸低垂,听着你的话似乎在思索什么,却始终未发一言。 待你说完,他将手中端了半晌的茶杯放在了你们中间的小桌上,声音带上了冷意:“所以……你们一起观摩了商铺,吃了好吃的点心,还一起看了戏曲……” “在我在冷风中苦等乖徒的时候,乖徒却在和别的男人快活……” “玉先生,莫要胡说!“你倏地站了起来,羞红了脸看着面前的男人,被他轻佻的口吻气到了。 “不是吗?”玉泽抬起眼看你,唇角带笑眼底却全无笑意。你被他眼底的冷意刺得心口一颤,想要指责他的言语却是再也无法说出口了。 室内沉默了半晌,安静得落针可闻。你慢慢平复心绪,看着眼前一直看着你的玉泽,突然知道了他为什么那样说。 “……玉先生,在生气吗?”你试探着问道。 “才发现吗,为师可是心都快痛死了……“玉泽手抚心口,似乎那里真的如他所说一般疼痛难忍,”坐过来。“ 他冲你招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你犹豫的坐过去,不知道玉先生又要怎样刁难你。 男人的手向你探过来,最后轻轻落在了你肩头,悠长的叹息飘散在夜色里:“都深秋了,还穿得这样薄……“ 他身上总缠绕的那抹荷香飘在你鼻间,和他的气息一起,亲昵的缠绕住你,让你有些心猿意马。 “早起时还没这样冷,没想到入夜了这样寒凉……”他靠得越来越近,按在你肩头的手越收越紧,这让你本能的紧张起来。 “玉先生……”你小声唤他,提醒他该放开你了。 “嗯?”男人拥着你,轻柔的声音从唇齿间辗转而出,在你的脸颊和他唇角的缝隙间转游走了一圈,空气都带上了暧昧的温度。 “……请放开我。”你小声道。 “我不放的话,乖徒当如何? 全文5.4k,完整版见→引力圈,地址在头像旁简介。 【花亦山乙女】我的殿下(星河) 祸害星河。星河真的……太诱太撩了,完全无法抗拒。 最初只是看pv就深深沉醉在星河的美貌中了,这执扇而舞的身段,真想让人狠狠办了他! 等到看了剧情,哇……暗恋香香,忠犬美人香香,幼驯染香香~ 深秋的夜一日冷过一日,天色擦黑时点燃的烛火在寂静的室内晕染出一片光亮。坐在烛下的你,正手执一本前年流行的话本,在灯下细细翻来。 话本中的故事并不稀奇,是常见的男女苦恋之事。只是写此书之人笔法奇妙,细腻之处颇为动人,读来倒也有趣。 沉迷在书中缠绵悱恻的旖旎之中,耳中忽而听闻烛花的爆响声,于是放下了话本,拿出桌畔的剪刀,将燃尽的一缕烛芯剪掉一截。 蜡烛的光晕更为明亮,烛芯处一抹幽蓝惹人怜爱。 将剪刀放回置物的小盒之中,就在你打算再读一段便入睡时,半开的窗子突然传来轻响。视线随着声响望过去,一抹蓝色衣角飘过眼底,像是流云一般,稍纵即逝,不见影踪。 恍惚中你觉得那颜色和衣角的花纹熟悉的惹眼,未及多想,便打开窗子,手按在床沿,稍一提气便跳了下去。 你住的房间在客栈二楼,高度恰好,落地时稍稍俯身,泄去力道,眼睛忙去寻刚刚窥见的那抹人影。 对方似乎是故意引你前去,有点点萤火飘散在空中,是引路的灯,蜿蜒向前。心底忽而起了绮念,你循着萤火的光,追寻着那抹疏忽不见的踪影。 踏过秋夜带着凉意的街头,穿过路旁有些昏暗的小巷,你来到了城西的湖边。刚一转过街角,整个秋夜的景色为之一变。 有漫天晶莹坠落人间,从九天之上的穹顶,飘散在这凡尘之中。望着那不断坠落的点点荧光,你踏入一地雪色中,像是坠入一场最绮丽的梦中。 伸出手指,想要触碰那不断落下的洁白,却在将要触及之时,它却在你指尖化作了一朵朵散开的蓝色花瓣。 在你惊奇于眼前的奇幻景色时,不断落下的花朵边沿忽而像是烟花一样缀满流光,在夜空中留下一道道蜿蜒拖长的光线,和着雪色,一起融入无边夜色里。 透过无数落下的繁花雪景,你看见了独立在小桥那侧的人。 隔着不断飘落的花色,一身蓝衣的人影站在那里,像是从天地中最纯粹的景中诞生一般,披带着整个秋夜的美。 他在看你。 “我的殿下,别来无恙。”星河在一地落雪中笑着向你走来,万千夜景也如浮华之梦,只有他,美得不似尘间人。 唇角无法自控的勾起,从看见那抹衣角时便已猜到是他,心底隐隐的期待,这次他又会弄出怎样蹁跹旖旎的幻境来取悦你,等到真正见了,却道无论怎样心有准备也不得不惊奇于他指间幻化出来的梦境美妙。 “好久不见,”你发自心底的笑起来,他总有办法让你开心,“不用每次都这样大的阵仗的。” 虽然他幻化出的奇术让你欣喜又心惊,但是所有幻景都比不过叫万物失色的他来让你开心。 “若是别人便也罢了,”星河的手拂过你耳畔,清冷的香气沁入鼻间,一枝带雪的红梅落在你鬓边,红梅傲雪,更添明艳, “会向瑶台月下逢,要见殿下,自然雪色天光里。” 颊边温热,你想你是脸红了。星河总是对你说一些让你心跳加速的话,听得多了,许是该习惯了。 但是对着面前这张叫天地失色的容颜,心都要颤抖起来,每一缕血液都兴奋的欲要燃起火焰。 你们站在白色的沙堤桥畔,同看湖里徜徉而过的小舟,听着岸边穿梭而过的人群偶尔被风吹来的只言片语,一起数着水中的花灯。 “星河,你看那个……”望见了一只造型奇特的花灯,你忽而回头去唤他,却没成想转头便撞进了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眸中。 他静静的望着你,不知已这样看你多久了。四目相对的瞬间,仿佛时间都停止了,风过无声,诺大的天地间,只余你和他。 他的眼亮如星辰,清浅似水,像盛了一池最澈的潭,波光流转间满满都是你。 你的脸发烫起来,只是望着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眼中的你,不知该怎样做。 身旁人影忽然多了起来,有人挤到你身侧,重重撞了你一下,桥边栏杆突然在此刻断裂,猝不及防,你的身子直直往湖中心坠落。 “小心。”焦急的呼唤响在耳畔,星河忙抓住你的手腕,想要将你拉回。但桥很陡,事发突然,来不及反应,他的身体便随着你一起往湖中心坠落。 砰的一声,你和他直直坠入水中。深秋寒凉,乍然入水那一刻,冰冷的湖水浸透衣襟刺入皮肤,仿佛针扎一样难忍。 你冷得全身都在发抖,好在水流并不急,你又熟识水性,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冷意仿佛要窜进骨子里,叫你瑟瑟发抖。 “手给我。”轻柔的呼唤从头顶传来,你慢慢伸出手,被搂着你腰的男人满满握在手心。他稍一用力,你便被他从湖中抱了起来。星河抱着你往岸边走,眼却望向刚刚你们坠桥的那侧。 过往明艳的双眸此刻半眯,唇角紧抿,冷冷的看着那侧,让你想起在极寒之地亮出獠牙的雪狼。 今日无甚节日,只是普通时节,这样深的夜湖边本不该有这么多人的。桥的栏杆断裂的时机也太过凑巧了,很难不让人想到是有人刻意为之。 但湖水并不湍急,对方意不在要你性命,此举更像是警告。 想到一直对抗的暗斋此刻亦没有全部打尽,还有无数潜藏在水面之下的危险,不禁让你觉得身上更冷了些,不由得往星河怀里躲了躲。 男人的身体僵了一僵,抱着你的手紧了紧,低沉悦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怕,殿下,我定会护你周全。”许是你听错了,他的声音好像有些不自在。 此情此景让你想到与他再次重逢时的光景,那时他也是这般抱你在怀,遮住了你的视线,在满地陷阱中护你前行。 那时你还不信任他,怀疑他是掳你绑架囚禁的歹人。却没想到,他在危险环伺的绝境中为你打开一道生机。 回到暂住的客栈,星河叫店家送了浴桶上来。盛满热水的木桶放在房间中间,男人将你放在地上,带着担忧的目光从你身上细细扫过。 “殿下,趁热洗,莫要着凉。”将你打量一番后,星河转身走出了门外,离开之际,将门扉关严。 男人的面容在门的缝隙中隐去,像是就此消失一般,叫你心惊。 “星河……”你急急唤他,也不知为何叫他。 “殿下莫怕,”带着笑意的声音隔着门扉传进来,有些不真切,“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快些入浴吧。” 听到他还在外面,心底忽而安心了。你慢慢脱掉湿透的衣服,迈入浴桶中。水微微有些烫,正好祛除了寒意,你坐在木桶里,慢慢将全身埋进水里,享受被温水包裹的温暖。 风刮过窗棂发出簌簌的声响,你突然想起星河为救落水的你全身也湿透了,现在还守在外面被冷风吹,心一下就揪紧了。 “星河,我没事了,你也快去换衣沐浴吧。”身体慢慢热起来了,再泡一会儿就会全部暖了,希望星河也快点儿享受到温暖。 外面沉默了会儿,在你以为他或许已经离开时,低低的声音从门的缝隙传进来,带着秋日风的萧索。 “殿下,你就让我再多守会儿你吧,我不放心。” 他的声音含着叹息,让你的心柔软又有些酸涩。被别人放在心尖上的感觉,双亲离去之后,哥哥离家,你求学在外,已许久未这样贴心的感受到别人的拳拳心意了。 身边关心你的人很多,但这样小心翼翼的好像你是什么易碎的宝物一样珍惜的却是没有。你能听到他轻轻吐息的声音,似乎是被寒意侵袭,冷得颤抖。 “……你这样,我也不放心。”想了半晌,你学着他的话,反驳他。 轻笑声从夜色里传来,如切金断玉的清越:“无碍,守护我的殿下即使受冷风也是甘美。” “……什么你的?”听到他这样说,你被热水蒸得红润的脸颊仿佛要透出热气来,双手抱膝,你有点儿想把自己全部埋进水里的想法。 “话本里说的,对救命恩人就该以身相许,”星河的语调轻佻起来,像是深夜诱人前行的幽微火光,蛊惑着你,“殿下曾救我一命,我便是殿下的人了。” “今日我救了殿下,殿下也便是我的人了。” 听到他又用这样的话调戏你,你羞得急急反驳他,心底深处却擅自愉悦起来,连带着唇角也弯了起来。 你们便这样,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扉,说些无甚用处的话,互相打俏调侃,倒是异常和谐。 不过总是记挂着他浑身湿透还要站立在冷风里,你没泡太久就出来换好了新的衣物,然后偷偷走到门旁,看着靠坐在门外的那抹身影,嘴角翘起,突然一下拉开了门。 始料未及的男人一下向后仰躺在地上,星河躺在门外,抬眼望你,眼中波光流转,盈盈泛着水光,却是没半分愠恼。 看着你飘飞的衣摆,他眨了眨眼,仿佛在对你笑:“殿下穿粉色也很好看,更娇媚了。” “你穿蓝色也很好看,快点儿起来去换衣服,迟了要染风寒的。”掩饰着被他夸奖的心喜,你抓着他的手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但手刚伸出去,星河便迅速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站在你面前,静静看着你,眼中的热度超过了该有的温度,让你一时移不开目光。 你们静静对望着彼此,越靠越近。你可以嗅到他身上清冷的香气,和夜风缠绕在一起的味道,侵入你鼻端发丝。 漫天星光下,星河慢慢向你靠过来,明艳的容貌在你视线里清晰复又模糊,只余温柔眼波,专注而热烈的洒在你身上。 一片静谧中,树枝坠着的叶子落下来,触着了他的肩。星河低垂下头,唇角触到了你的。 温热的唇轻轻触碰你,带着轻颤和试探,似乎在犹豫,又有些担忧,最后终是无法压抑般拥你入怀,深深吻住你。 柔软的发丝擦过你脸颊,带来细微的痒意,星河像是夜晚一样包裹住你,又像午间热烈的阳光,叫你晕眩地坠入他怀里。 他拥着你,像是拥抱着整个世间。 【花亦山黑化】梨花带雨,果然我见犹怜(宣 看完花亦山剧情的第一天,没想到院长表面风光霁月实则是个阴险卑鄙内里黑透了的家伙,恶心。 第二天,还好我没抽到院长,抽到也不用。 第三天,晚上躺在床上睡觉前,院长黑化那张图好带感,啊啊啊啊啊,好想搞他(p≧w≦q) 来个郡主和小季一起欲把院长拉下马结果反被对方算计,不慎被捕,然后院长对被囚禁的郡主这样那样,再拉小季观赏(我怎么这么变态) 第四天,还是好想搞坏叔,想写郡主被坏叔欺负得惨兮兮,小季同样被抓却无法救郡主,其他人投鼠忌器,郡主在坏叔手里,想要营救却要忌惮…… 我怎么这么变态,捂脸逃 o(*////▽////*)q *** 天清云淡,寒风萧索,庭院两旁树木上的枯叶早已落尽,昭示着一年中最冷季节的到来。两个侍卫挟持着你,从满目萧索中走过,直到来到一处宏伟的殿堂外。 脚步因为观察殿前的牌匾迟缓了些,立刻被身旁的侍卫催促:“走快点!” 你几乎是被他们强力拖拽着带进大堂的,未及看清眼前的一切,两人便将你按在厅堂冰冷的地板上,压在肩头的手用力按下来,你便不得不跪了下去。 “王爷,花家家主带到。”身旁的一个侍卫恭声道,低垂着头向面前人禀报。 “下去吧。”低沉醇厚的声音从身前传来,无需去看,你也知晓眼前人的身份。那日与季元启多方筹谋、共同行动后,你们决定对一直以来缠绕着你们的敌人主动发起攻势。 可惜,即使事先已做了足够准备,更是联合了众多名士,最终还是惜败一筹,落入了对方的陷阱。 自那日失败被捕已过了几日,在你苦心等待哥哥或是其他共谋的志士设法搭救你们时,先来的却是这位昔日师长的照面。 身旁挟持你的侍卫依令退了出去,诺大的殿堂只剩下你和他两人。心头思绪万千,虽已决定与这位昔日的师长彻底诀别,但此时相见,一时却也无法立刻拿出恶劣的态度相对。 大抵是他过往带给你的印象太深刻了吧。 在你思索之时,一双手轻柔的落在你肩上,将你身上紧紧束缚的绳索小心解开:“这些人太粗鲁了,我已吩咐过他们你是我的学生,务必善待,却还是教你受苦了。” 来人将你身上的绳索除尽,又将你从冰冷的地上拉起,按在一旁的座椅上。 潺潺水声入耳,面前人将泡好的新茶倒入青花瓷碗,绵密的水汽晕染开,徐徐升入空中。 “手这样红,你一定冻坏了,饮些热茶才好。”他将茶碗递到你手中,声音温润而舒缓,合着从窗外斜射而入的阳光一起,叫你有些恍惚。 手握瓷碗,你终于抬头看向他。在你对侧的人正襟端坐,浅色长发垂落在肩头胸前,温润双眸含着几许柔光。他端着瓷白茶杯,缓缓吹开茶叶,浅啜一口,一抹似松似竹的清淡味道便缓缓将你环绕。 恍然间有种错觉,那些刀光剑影、阴谋算计只是一场噩梦,醒来便化作无形。院长依旧是那个温和智慧又不失威严的师长,而不是用尽心机、踏着无数鲜血坐上这大景万人之上座位的男人。 不,季太傅殷殷热血犹在眼前,少年含血的恨意仍响在耳边,那又怎会是梦。你放下茶碗,直面这位昔日的恩师。 “院长……宣行之,你我师生之缘已尽,不必惺惺作态,今日相见,只是对手,”声音有些颤抖,但你屏息让自己顺利说出诀别之词,“诬陷花家之仇,谋害太傅之恨,我必向你讨之。” 除此之外,更多的、从最初和暗斋对上,还有更久远的熙王案,这位表面淡泊宁静、醉心于教书育人的师长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可叹,在书院的日子里,你们竟无一人窥见他隐藏在表面之下的污浊。 “你既唤我一声院长,便是还记着一份师生之情,”宣行之垂眸含笑,一如过往般温和平淡,对你诀别的宣言视而不见,“花学子,书院一别,今日再见,你我皆变了许多。” “花家是开国功臣,我同你父元南国公是故交,亦有照拂你与兄长花忱,时不忍见你、花家没落消弭,是以今日寻你来,是为了给你及花家一个机会。“ 宣行之讲话很慢,一如他往日的儒雅,只是过往让你感到温暖、打开视野思绪的人现在却让你心生厌恶,甚至想拍案而起戳破他虚伪的面目。 “只要你同你麾下名士尽归我所属,从此为新朝效力,对你昔日作为,我可既往不咎,”宣行之手拂过茶案,熏香袅袅,看向你的目光带着一丝难言的热切,“此后,花家亦是我景朝功臣,而非叛国之人。” “叛国?”你将这两字在唇齿间咀嚼,看着午时渐渐升起到中天的阳光,从未觉如此荒谬过,“昔日院长教我明志明心,今日竟以谋逆、陷害忠良的身份来指责我等叛国,贼喊捉贼。” 话至此处,面前人似乎终于无法再装作和煦的模样。他端起肃容,眉宇间尽显锐色,往日教你倍感亲切的面目拂开,露出内里隐藏的阴狠,室内的温度仿佛瞬间暗了下去,你觉出身上的冷意,看着面前男人锐利的眉眼,竟生生打了个寒颤。 笼罩在他身上的阴暗稍纵即逝,乌云划过太阳,室内复又明亮起来。宣行之端起茶壶,缓缓斟满茶水,又恢复成了过往那般春风和煦的模样。 “罢了,不必着急拒绝,世间之事,哪有绝对。如若想通,可随时告知于我。” 察觉到他话中结束交谈的意思,你心急起来。自刚刚绳索解开后,你便一直寻找逃跑之机。但,即使看不见人影,你也能感觉到大殿之外无数守卫的气息,更棘手的是,在这大殿之中隐藏在角落里的杀意,叫你不敢轻举妄动。 机会难得,但眼前人却是一副轻松姿态,似乎丝毫不担心你骤然暴起挟持他逃出此处的可能。更何况……季元启还在牢中,那日被俘,他身上的伤比你严重许多,即使你此刻挟持宣行之迫他放人,你们也很难逃出这深宫之地。 被带回阴冷的牢房,你思索着该怎样同哥哥和其他志士通信。你们被捕已有几日,以哥哥的本事,此时该有动作才对。只是观牢房狱卒,没有一丝不同,仿佛你和季元启被遗忘在了这冰冷的牢狱,从此世上再无你二人一般。 这不对劲。 不知道宣行之究竟做了什么,但自己实不该坐以待毙,这样下去,你们迟早死在这里。 就在你思索着怎样创造机会、或者试探狱卒查听外面消息时,宣行之再一次叫人将你带出了牢房。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是稍显隐蔽的庭院,却是精致很多。你被带到内厅,依旧只有宣行之一人。金色的香炉中正燃着熏香,香气袅袅,蜿蜒环绕在空中。 “你来了,快过来,”侍卫解开你身上的绳索后离开,宣行之亲切的招你过去,“这是书院菜园新收上来的甜瓜,新的品种,尝一尝。” 男人面前小桌上摆放着几个圆弧形的绿色甜瓜,其中一只已经切开,绿莹莹的瓜瓤泛着香甜的气息,勾人欲尝。 他向你靠近,将你按在座椅上。眼前此景让你无法抑制的想起以前也曾和院长一起看明雍书院中长势喜人的菜园,品尝他亲手种下的瓜果。 如今不过一年,你们却已分道扬镳、彼此为敌。昔日书院中种种光景如旧梦已死,往后等待你们的只是你死我亡的局面。 看着眼前惹人怜爱的甜瓜,物是人非的感觉教你心头一痛。 不能沉湎过去,温和儒雅的院长已死,眼前的是不共戴天的敌人。 思及此,你抬眼看他。宣行之拿过一片切得薄薄的甜瓜放入口中,而后眼前一亮,似乎对味道很是满意:“那日和你所说之事,思考的如何?” “花家之仇,太傅之恨,不共戴天。”你们早就没有了可以转圜的余地,如今这般虚与委蛇、假情假意只是叫彼此难堪。 宣行之拿过一旁的布巾,缓缓擦拭手掌,再抬眸看你时眼中含着一丝叫你担忧的亮光:“可惜了,以你之才,可以为大景兴盛增添诸多助力。罢了,该说不愧为元南国公后人吗……” 他的声音含着叹息,你却只觉虚伪。 宣行之放下襟帕,身形微微后仰,带着探寻的目光缓缓从你身上划过。那视线太过无礼而露骨,叫你心头划过警觉。 “花家真是……将你养得很好。”男人的声音低沉舒缓,尾音拉长,含着叫你害怕的意味。 过往讲学布道,院长的声音总是醇厚悦耳,仿佛气息下沉,胸腔共鸣,准确无误的传入每一位学子心中。那时每每和院长交谈时总觉心头平静,像是时光流逝都变缓了一般。 和以往相似的场景,此刻却叫你心头惊骇,危险的本能告诉你直觉不好。 “我近日,寻得一物……”男人的声音犹在继续,却恍似隔着水雾一般不清晰,鼻间檀香阵阵,大脑却越发晕眩。 你扶着桌子试图站起来,只是刚刚一动,却差点儿身形不稳的倒到地上去。双手无力……不止如此,脚也虚软,仿佛力气从身体里被一点点抽走了。 “明唤麝香软骨散,可叫人筋骨酥软,”宣行之低垂的眉眼抬起,静静落在你身上,他看着你喘息无助的模样,唇角挑起,露出一个阴邪的笑容,“亦可让人心旌摇动,情欲迷乱,渴求交欢……” 全文7.5k,完整版见→引力圈,地址在头像旁简介。 【花亦山黑化】梨花带雨,果然我见犹怜(续 继续搞坏叔~ 一想到坏叔做的bt事就异常激动,各种糟糕的想法都出来了。 宣行之,一款引出我内心阴暗想法的坏叔。 接上次郡主、小季被坏叔抓到、坏叔意图招安郡主被强硬拒绝后,坏叔生气之下将郡主吃干抹净、这样那样,欺负得惨兮兮。 续:从此郡主成为了坏叔的禁脔。坏叔一边用同样被抓的小季、南塘的花家人等威胁逼迫郡主就范,一边进行篡位大业,终于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大景新一任帝王。 其余人不会眼睁睁看着坏叔一手遮天,但因为坏叔心思缜密、手段高超,一时倒也让人找不到破绽下手,毕竟明面上坏叔是继承承永帝的诏书继位的,合理合法。反抗他就得背上谋逆的罪名。 但是哥哥和玉泽是不会怕的,花忱救妹心切,等不了太多,也无法顾及大局。于是在得到小妹的些许消息后,立刻赶往营救。 结果消息是正确的,只是,他到的时候赶得非常不巧…… *** 夜深沉寂,灯火幽微,红帐帷幕间不见一丝声响,恍似这诺大的宫殿只余你一人。 目光从那扇织锦屏风上扫过,然后便像被刺到一般,忙移开了目光,似乎不愿看见那副绣织精美的游龙戏凤图。视线复又落到正燃着袅袅香气的金兽炉,触及记忆中的某处,让你眉头轻皱起来。 恍惚间听闻屋外游廊小径下风铃的声音,你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看着身上绣着翟鸟花纹的华丽衣袍,伸出手去,触摸锦缎柔软的触感,然后用力撕扯,想要将这件象征全天下最尊贵女人的衣服从身上扯下去。 但刚无力的撕扯了两下,脑中便回想起了那个人的声音。 “若是不喜,明日再命人量衣重做,直到喜欢为止。” 罢了,何必和一件衣服过不去。弄坏了这件,还会有更多的在等着你。 轻盈的脚步声在外屋响起,你的神经立刻绷紧了。那人步伐轻缓,总是在你没有留意时到达。 但听得多了,总是习惯了,能提前分辨出。 眼角余光里帷幕的一角被一只修长的手挑起,一个身着金色蟒袍的身影从屏风后转出,慢慢踱步到你面前。 腰悬玉佩,身着金色龙袍,身形端正的站在那里,仿佛他天生就该如此俯视万人一般。 但你仍觉得金色不适合他,过往院长身上温文儒雅的气质太过浓厚,如今虽暴露隐藏的真面目,但那种气质似乎融进了他的骨子里,即使如今的男人锐利阴狠尽显,但他似乎仍更适合那些稳重、低调的服色与淡色,而不是张扬艳丽的金黄。 “今日都做了什么?”宣行之走到你身侧,双手轻柔的落在你肩头,保养良好的手指勾住你的一缕发丝,在指间缓缓缠绕。 即使已经极力视他为无物,把他当作不存在,但你还是在男人的手触碰到你的瞬间无法抑制的颤抖。被他粗暴对待的记忆像是印在脑海深处的烙印,怎么也忘不掉。 岂止是无法忘掉,这幅身体清晰的记得他的手指落在上面的触感,肆意玩弄你时宛如弹奏乐曲般游刃有余,一步步将你推至无尽深渊。 不是没有想过反抗,各种激烈的方式或者狠毒的方法都试过了。 无用。 宣行之只需拿出你在意的人和物就可以轻易威胁你,让你任他拿捏。 被囚禁在这处华丽隐秘的宫殿后,你想过无数种试图逃跑的方法……有时竟打算抛弃仍在深牢中的季元启,独自先行逃跑。 但无一例外,都被拦了下来。 身体不知被他下了什么药,无法如往常那般运行内息,反而绵软无力,稍稍激烈运动便喘息不止,像是被剥夺了力量般。 如此这般,你无奈的成为了渊亲王……或者该称为大景新皇的禁脔。 金屋藏娇,被囚禁在这处别院,无法逃脱。 在每一个灯火葳蕤的深夜,被曾经过往你所敬重的师长、现在不共戴天的敌人压在床榻间凌辱亵玩,由着他心意在他掌中起舞。 男人见你不回应,也不强求,他轻轻拍了拍手,立刻有清秀的宫女们从屏风后鱼贯而入,手执木盒,恭敬的放在房内木桌上后,便迅速退下,眼眉低垂,不敢乱看一处。 “这是近日西边新上贡来的瓜果,清甜可口,来,尝一尝。”男人揭开木盒顶端的盖子,从缀满果实的串上摘下一粒葡萄,灵活的食指几下剥掉外皮,将泛着香甜气息的果肉递到你唇边,“乖,吃一口。” 眉头轻皱,你反感他像哄小孩儿一样的口吻。虽然面前的果实很诱人,又是上贡的佳品,但你一口也不想吃。 只要想想这是谁送来的,这人对你对花家和无数你珍视的人做了什么,你几乎想呕出来。 “不吃吗?”宣行之并没有强迫你,他俯下身,坐在你身侧,手揉按着你的肩头,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你身体的线条缓缓下滑,声音低沉醇厚,气息带着暧昧的调子,“那我们来做些别的……” 吹拂在耳畔的气息温热中带着隐隐的威胁意味,过往让人舒心安定的声音此刻却只教你惧怕不止。身子震了下,察觉到男人摸到你腰侧的手越来越不安分。你忙往左侧移了移,离他稍远些。 宣行之并没有追过来,而是再次将那颗圆润的果肉递过来,面色温柔的看着你。 看了眼男人温润的眼眸,还有他指间的果肉。岁月在这位曾经的师长身上并未留下太多痕迹,仿佛只是在时光流逝中更多了一份雍容与沉稳。看着他眼角勾勒出的淡淡细纹,你握紧了手背在身后,然后忍着满腔恨意慢慢低下头,张开双唇,将男人喂过来的果实含入口中。 在唇刚触碰到甜润的果肉时,眼前的葡萄突然远离了。诧异的抬起眼,却正好望进男人带着捉弄笑意的眼中。 灯火葳蕤,檀香袅袅,面前的大景新皇坐在红木椅上,姿态慵懒,一只手撑着额头支在身旁木桌上,另一只手向你伸过来,用葡萄逗弄着你。 脸颊发烫,察觉到了自己被捉弄让你心底升起恼意,心底的恨更浓了,甚至有些想就此拿刀杀掉他。 “想杀我了?”似乎读懂了你眼眸深处的情愫,宣行之将葡萄强硬喂进你嘴里,看见你忍着羞辱被迫吃下,眼底眸光一闪,继而变得深邃,低沉舒缓的声音回荡在温暖的室内,却是狠毒的威胁,“这次你是想要季元启的手还是脚呢?” 心下一颤,你想起了那次在床榻间被他强硬拥着温存时,从枕下摸出偷偷藏好的磨得锋利的木刃,想要趁他沉迷在你身上时刺进他心口。 你自以为隐藏得很巧妙,平时侍奉你的宫女没一人看到。而那日他饮了酒,房中点着催情助兴的香料,兴致正浓时你陡然出手,却被他抓了个正着。 男人缓缓睁开眼,依旧亲吻你的唇角,手却按着你拿着凶器的手腕,一边吻你一边将那柄木刀从你手中夺走扔到了床榻下。 那夜,他用红绳将你绑在床榻间,饶有兴致拿出细长的鞭子调教你。身体被彻底支配、每一处细微的反应都被试探出来。 那晚,你体味到了更深的地狱。 然后,第二天,你收到了一截手指。 是季元启的小指。 从那之后,你便不敢再试图刺杀他了。 “别怕,只是说笑而已。”宣行之柔和的眼中亮起微光,柔长的发丝垂落在绣着五爪金龙的衣襟上。他又摘了一颗葡萄,剥掉外皮送到你唇畔。这次你没有拒绝,仿佛本能的吞咽般,乖顺的吃下他喂过来的食物。 如此投喂了几次后,他似乎玩够了。拿过襟帕擦拭手掌,然后将你搂进他怀里,温热的掌心轻抚过你发端,带着笑意的悦耳声音回荡在夜晚的室内:“……这才乖。” 全文8.6k,完整版见→引力圈,地址在头像旁简介。 【花亦山乙女】哥哥……也是男人(花忱x你, 我来搞哥哥骨科了。山洞play 哥哥……太香了,不搞骨科简直不礼貌。忍不了了,无需再忍。 骨科最让人着迷之处就在于,明知道是禁忌、不该有的感情,依旧无法抗拒,只能清醒着沉沦,永远无望的痛苦。 时间线:寒江大战之后、坠崖之前,短暂的安宁时刻。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暮色将起伏的山峦压得厚重而阴森,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要将天地间万物全部吞噬。 这里是寒江城外的山崖,和热闹的寒江城不同,夜色下的山林鸟兽稀少,浓云密布,没有半点儿生息的样子。 “瘴气太重了,今日恐怕回不去了,”花忱将视线从远山处收回,落在你身上时平添了几许温柔,“小妹,我们找个山洞歇息吧。” “正好,可以打只野鸡烤来吃。“你的情绪一下雀跃起来,虽身处困境,但想到有哥哥在身旁,就一点儿都不怕了。岂止不怕,反倒觉得如今这般与哥哥一起夜宿山间,也别有一番乐趣。 “你呀,只知道吃。”花忱抬起头来,状似要点你额头,落下来时却只是轻抚了抚你发端。 “哥哥不也是吗,记得小时候,你带我去春游,看见一只野鸡也想捉来吃。”想到那时哥哥捉野鸡不成,反倒被鲜艳的野鸡戏弄了一番,你唇角无法抑制的勾起来。 “还不是你说那只鸡长得好看,想要把它的毛缝在布偶上。” 花忱眼中浮现一抹追忆之色,那点光芒几乎让你移不开眼。幼时他也曾在暮春时节带你去山间野餐,坐在青翠的草地上,铺开桌布,将点心吃食一样样摆放在雪白的布上,就着山川万景一起饮下。 那时候真好呀。 你们的运气不错,很快便寻找到了一处山洞。就在你们刚刚进入山洞后,外面轰然炸响,酝酿了许久的雷雨终于落下。 山洞还算干净,似乎以前有猎户在此停留过,里面还残留着木柴和曾经篝火的痕迹。花忱拿出火折子,点燃了木柴,洞内瞬间明亮起来。 就在两个时辰前,你在寒江城内发现了暗斋中人的踪影,事急来不及告知他人,你便沿途留下暗号,想要偷偷追踪。却没成想,却落入了对方的陷阱,好在没受什么伤。 花忱沿着你留下的暗号追来,和你一起来到了城外这处密林。 日暮西斜,林中瘴气忽起,乌云密布,寻不到来时的路。你和哥哥只好躲入这处山涧洞穴,等到明日雨歇了,太阳升起,林中瘴气散后,再去找回去的路。 篝火燃得热烈,你将手虚虚的笼在火焰外,来驱散周身的寒意。 坐在对侧的花忱也和你一样在烤火,火光映衬下,哥哥的眉目比白日里似乎更俊朗了些,也更柔和,望向你时几乎能滴出水来。 即使身处简陋的山洞,月青色的身影依旧闲适惬意,仿佛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会被染上一抹悠然。 “小妹在想什么?”思绪突然被打断,花忱的目光透过火光落在你身上,忽而轻柔一笑,唇角轻勾。 你的脸有些发烫,灯火葳蕤,火光印染下,哥哥的唇弯起来的时候好好看,让人好想……亲一亲…… 等等,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一定是今天追暗斋的人有些累了,才会胡思乱想起来。 “哥哥……真好看。”你看着花忱,视线从他右耳处的红色耳饰滑到他垂落肩头的长发,再落到他胸前绣着莲花纹样的衣襟上。 “胡闹,哪有说男人好看的?”花忱笑着看着你,声音中并无恼意,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哥哥就是很好看嘛。”双手托着有些发烫的面颊,你歪着头看着对面的花忱。 你向来知道哥哥长得好看,只希望将来过门的嫂嫂能够足够好,能够和哥哥举案齐眉白头到老。也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的哥哥哪里都好,怎样的女子站在他身边才会不被他的光彩盖过去呢。 想着想着,心头有些发闷,便不再去想了。 然后,你便感觉到自己身上越来越热,像是被火烧一样……好难受。手撩起袖子,做扇子状在耳旁扇风,但无论你怎么做,身上越来越难受,好像全身有蚂蚁在爬一样。 “小妹,你怎么了?”花忱发现了你的异样,他忙从那侧走到你身边,抓住你试图撕扯衣服的手。 “哥,我好难受……”像是寻到了依靠般,你抓住花忱的袖子,向他求助。 “哪里不舒服,让哥看看,可是病了?”花忱的手抚上你脸颊,轻皱着眉观察你的脸色,手指按在你手腕处,感受着你的腕脉。 他的眉越皱越深,手着急的拂开你的衣袖,在看到你手腕处鲜红的印记后,眼底厉色一闪,声音都带上了寒意。 “他们竟敢对你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你不知道手腕处的红色印记代表着什么,只觉得身上越来越难过,哥哥的手摸在脸颊上,凉凉的很舒服,让你止不住的更靠近了一些。 花忱却按住你的手,身子离你更远了一些。他担忧的眉眼看着你,又看了看洞外黑透的天色和不断落下的骤雨,似乎很为难。 “哥哥……别走……”你向他靠过去,贴在哥哥身上,他身上的凉意能叫你舒服一些,让你不想他离开。 花忱摸着你脸颊,看着你难受的模样,他将你搂进怀里,下巴抵在你发端:“小妹,都是哥哥不好……” 哥哥的声音痛苦中带着疼惜,让你有些诧异。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为什么哥哥会这样难过。 “都是哥哥的错,让你陷入此种险境。”他的声音依旧在继续,手不断抚摸着你的背脊,似乎要将你揉进身体里那样用力。 “哥……”你抬起头看向他,不解他为什么这样,“我中毒了吗?” 是什么要命的毒药吗……刚刚在追暗斋的人时似乎吸入了某种奇怪的药粉。本来身体没什么异样的,直到刚才,全身燥热难忍。 “没事,小妹不怕,”花忱亲吻着你发顶,安抚着你,“我在这里,哥哥一定会让你没事的。” 全文8.7k,完整版见→引力圈,地址在头像旁简介。 【花亦山乙女】既是如此冷静,缘何动了情( 祸害文司宥~ 时间线:郡主坠崖被文司宥捞起来后 第一人称。 自那日坠崖后,已过了多日。在文司宥的悉心照顾之下,我的伤好了大半。虽还未完全康复,但已可从床上坐起,做些不会累乏的事了。 但站得久了总是觉得乏力,大抵是左肩的伤恢复需要耗费全身的血气吧。于是,我再次回到床上,半靠着床头的软枕休息。 有节奏的敲门声在屋外响起,在我回应后有人推门而入。 一袭白衣带着外面的些许微风闯进午后的房内,来人手中端着汤盅,步履轻缓,翻飞的衣袂随着走动的动作散开,像划开水面的波纹。 “睡醒了?”文司宥将汤盅放在床畔的小桌上,拿出一只瓷白的小碗,用羹勺缓缓盛入瓷碗中,“我命人炖了椰子鸡汤,正好解渴。” 他说着,端着盛好的汤碗向我递过来。 “谢谢文先生,先生费心了。”从床上坐起身,我伸手去接面前人递过来的瓷碗。这些日子文司宥对我的照顾不可谓不尽心,自从将我从寒江水底救起后,昏迷那几日一直在照顾我,终于苏醒后又帮我小心调养身体。 “那爱徒可要快些好起来,为师是从不做赔本买卖的。”文司宥温雅一笑,在我的手将要触到瓷碗时,他的手忽而绕开了我的,略带深意的眼眸落在了我脸上,“你身子还未好全,我喂你。” 我的脸瞬间红了,有些不确定的看着面前人的眼。身着白袍的人端坐在床畔的木椅上,手执瓷碗,静静的看着我,似乎真的要这样做。 “先生,我自己可以的。慌忙开口拒绝,被人喂药或者喂汤这种事,自从几岁之后便再没有了,如今被并非亲人的文先生开口提出,尤其是他刚刚还唤我爱徒,这些让我本能的感到羞窘。 文司宥并未勉强我,只是端着汤碗,手执汤勺,缓缓搅动碗中鸡汤。汤勺和瓷碗相碰发出轻微的声响,合着从窗外射入的温暖阳光,让身着白衣坐在床畔的人似乎有种不容拒绝的魔力。 半晌后,男人才缓缓开口,镜片后的眼睛轻眨,让人看不透其中真意:“爱徒不想喝为师喂的汤吗?” “不是的……”为什么话到了文先生口中,就完全变成另一种意思了。 “既然想,就乖乖喝。”文司宥唇角的弧度微弯,他手握勺柄,舀了一勺椰子鸡汤,然后手臂向我探过来,将香气四溢的汤喂到我唇边。 看着眼前的瓷勺,好像无法再拒绝了。不过是喝汤,倒也不必太过计较。于是,我微微低头,去喝文先生喂过来的食物。 温热触上唇角,汤似乎特地晾凉过,温度刚好入口。我忙迅速吞咽下,椰子的甜和鸡汤的鲜香充斥口腔,心底因这久违的味道瞬间泛上欣喜,我下意识抬眸望进面前人眼中。 阳光温润,桌角的绿叶轻轻摇曳,文司宥在满室温暖中笑得清浅,柔光洒在那枚镜片上,让他整个人似乎都在发光。 只看了一眼我便忙低下头去,总觉得今日的文先生和往日有些许不同,却也说不出具体哪里不一样。过往的时候,文司宥虽儒雅温和,但那笑容背后似乎总藏着让人看不透的诡秘算计,让人无法彻底放心。 还记得无数次算学课上文先生一边笑着告诉大家自己对小测结果很满意,然后转手就满意的赏了一堆大家几乎想哭的算学作业。 但现在的文先生,眸光清清朗朗,不含丝毫阴霾,含笑看着我时更是温润得让我心头一荡,难以抑制的不知名情愫悄悄萦绕心间,似旖旎的雾气缓缓将我包裹。 “好喝吗?”清亮的声音响在耳边,我忙回应,却只盼这碗汤快些喝完。文先生再这样看着我,我就…… 想了想,也不知自己会怎样。于是,我只好乖乖喝汤。一室静谧中,只有汤勺和瓷碗相触时的轻微声响,和文司宥偶尔淡淡的询问声。 终于喝完了整碗鸡汤,文司宥将瓷碗放下,似乎终于满意了般:“剩下的这盅,爱徒记得乖乖喝掉,晚饭我命人给你做菠萝葡萄羹,来解这几日的油腻。” “谢谢先生。”双颊火热,我几乎不敢看他的眼,又觉得这样躲闪视线未免有些失礼,于是鼓起勇气抬眸看他,正巧对上文司宥含笑看过来的双眸,温润清透,正静静注视着我。 我忙又低下头去,这次是决计不敢抬起来了。 “好好养伤,为师晚上再来看你。” 听到男人终于走出房门关上门扉的声音,我靠着床头软枕,缓缓吐出一口气,感觉比平时小测时还要累。想到他说晚上还要来,不会还要亲自喂我喝葡萄羹吧? 想到这里,我甚至有点儿想逃离这里的冲动。 被文先生这样重视照顾,着实有些承受不住。 还好,晚上再来的时候文司宥并未坚持再次喂我喝汤,只是看着我喝下葡萄羹,顺便嘱咐我慢些喝。 再过了几日,我的精神越发好了,已经可以走到屋外短暂的晒太阳了。因为伤在左肩,很多事不能做,所以大多时候,我还是在房中静养的。 这日,文家的小厮送来了许多画卷,说是文先生怕我一个人在房中养伤无聊,拿于我解闷。 文司宥进来的时候,我正在看一幅画卷。那是一幅山水画,远江、近树、人影。 山水色淡,但独立江中小舟上的那袭白衣却极吸引人目光,让我久久无法移开视线。名门大家的手笔总是有独到之处,寥寥数笔勾勒便是耐人寻味的深远意境。 “可还喜欢,我让人从书房里拿过来的。”文司宥将手中物品放在一旁,转头问我。 “喜欢,很喜欢。”我的目光从满桌摊开的画卷移到面前的白衣人身上,“没想到文先生珍藏了这么多名家珍品。” “哦,不像吗,我看起来不像是会欣赏古画的人吗?“文司宥有些惊讶,眼帘轻眨,从我身上划过。 我仔细想了想,从明雍初见便让众学子淋了雨,教授的算学课更是高居黑榜不下。文先生虽然从不说谎,但却是比说谎还可恶:“感觉文先生会更沉迷算学,平时默默琢磨人心……嗯,就像狡猾的狐狸一样。” “有趣,原来我在你眼中是这个样子的吗?”闻言文司宥并未发怒,反而轻轻笑了起来。 这些日子的越发熟稔让我已经能和他开些玩笑了,经常被他捉弄吃亏,然后被他好整以暇欣赏陷入困窘的样子,我也想扳回一城。 “先生真的好像狐狸呢……”看着他浅笑的眉眼,垂落胸前的浅棕长发,还有遮挡住右侧眼睛的镜片。每当被他含着笑意的双眸注视的时候,总有种狐狸在看坠入自己网中的猎物、盘算着怎样料理才好的错觉。 我和他复又说了些打趣的话,然后我看见桌上一角摆放的锦盒。那锦盒做工精巧,看起来就不一般,里面放置的画卷绝对是无上珍品。 于是,我伸出手,去摸盒子的盖子。 “那副不要动。”身后人忽然开口,声音中竟带着少见的急切,“他们拿错了,我这就让他们放回去。” 抓住那个盒子,我看着木盒上雕刻的花纹,安抚他道:“文先生放心,我就算喜欢也不会夺人所爱的,只是观赏。” “……这幅不一样。”文司宥深深看着我,似乎有些为难,面上竟现了一丝少见的腼腆不自然。 这就让我好奇了,究竟是怎样的画卷让他露出这般表情。看着桌上的其他画卷,只是卷起用丝绳系,这幅却是单独放在精致的香樟木锦盒里。 为什么呢? 一个猜想蓦的划过脑海,我倏忽抬头,看着文司宥似乎在遮掩什么的面容,开口说出自己心底的猜测。 “难道……这幅是先生中意女子的画像?”保存得这样好,定是无比珍爱。 文司宥竟没有反驳,视线从我身上划过,缓缓落到一旁的屋中绿植上,手作势轻扶镜片,似乎在遮掩什么。 看他这幅姿态,我几乎确定了心中猜想。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可以一窥文先生的喜好:“那我可要看看了,怎样漂亮的女子才能得先生青眼?“ 心中继续雀跃,不知能让精于算计人心的文先生喜欢的会是这样的佳人。手小心的打开锦盒,解开系绳,缓缓摊开画卷。 画上确是一位女子的画像 ,也可以称得上漂亮。 画中人一袭淡紫衣衫,在庭前花树下走过,飘飞的花瓣落于在她身后,额前发丝亦沾染上几片淡粉。 隔着画卷,仿佛都能感觉到画中人满满的朝气和可爱,那种独属于少女的美好。 缓缓合上画卷,我将画小心卷好,再次放入锦盒中。 脸颊红得发烫,全然不知自己看见画时是什么感觉,只是心中慌乱,小鹿乱撞般不得安宁。 怎么也想不到,文先生竟然珍藏着我的丹青画卷。景朝女子的画像极为私人,大多是及笄之后,到了出嫁时送与冰人做媒用的。 可文司宥竟然藏着不知何时着何人画的我的画像,还这样小心珍藏着,他究竟为何这样做? “如何,爱徒觉得,画中人可还漂亮?”带着揶揄笑意的声音拂过耳畔,文司宥全然不复方才的窘迫情态,竟是调笑起我来。 这教我如何回答,若说漂亮,则有自夸的嫌疑。若说不漂亮,哪有人会说自己不好看呢? “……先生如何认为呢?”我低垂着头,将问题复抛给他,手无意的是摩挲着手中锦盒,“先生为何藏有我的画像?” “我自有我的原因。”文司宥淡笑不语,我知这是他不想说,故意吊我胃口。但凡文先生不想说的,是很难从他口中得知的。 我又想起方才我想碰画时他担忧的样子,却又在我真正打开后恢复悠然。这是否又是他计算好的,引起我的兴趣,让我主动打开,看见里面内容,然后又故意不说。 对于救了自己一命又悉心照料的人,这样妄自揣测是失礼的。但过往被他捉弄、欺负的经历太过,即使他曾坦诚相待,亦真心相告,但信任不是那样好建立的。 心中胡思乱想着,抬头却正对上文司宥那一双半含笑的眸,男人眸静如潭,眼底带着让人移不开目光的亮,好像他刚刚一直在这样看发呆的我。 “今夜有百年难得一见的流星雨,爱徒可愿与为师一同观赏?”一室静谧中,文司宥笑得温雅,镜片后的眼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好。”回应在思考之前,我下意识的答应,觉得不妥想收回时却已晚了。 文先生,真的越来越看不透了。 午后温暖的阳光中,少女靠在身后的软椅上睡着了。 文司宥拿过一旁的薄毯,在手中展开,然后小心翼翼的披在少女肩头。落下时动作轻缓,好像生怕惊扰了椅中人好梦一般。 他将散乱的画卷一一收好,在拂过木质锦盒时,眼底闪过一抹微光,倏忽而逝。 世间万物,皆可交易。 尔虞我诈、互相算计的商道中,理智与冷静是绝对的。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失了心中平静。 但,面对这位爱徒,他失策了。交出金鱼印,许下未定的承诺,等于把自己的一部分交到别人手里,这是大忌。 可是,他无法不这样做。 星辰浩瀚,物换星移,动如参商。人与人的相遇也是这般。穿越数千万颗星子,无数种可能运行的轨迹,他与她,恰好在同一点遇见。 【花亦山乙女】莫要以为为师看不见了,就可 祸害文司宥,看了新的pv后,原本对文先生的喜欢迅速变得浓烈,无法压抑。 眼盲、家也被毁了的文先生好让人心疼,但是……脆弱任人随意蹂躏一般躺在溪水中的文先生……好涩,想欺负~ 这日,天气很好,文司宥坐在洒满阳光的院子里小憩。男人向后斜靠在宽大的贵妃椅里,白色绸带遮挡住双目,他就那样静静的坐在树下晒太阳,就像是,融进这春色里,与春光同憔悴般。 阳光很好,是近日少见的晴朗天气,湛蓝的天空高远而辽阔。 可惜,树下的人看不见。 站在屋檐下的你看了许久躺椅上的男人,才慢慢迈出脚步。为了怕他听不见你的到来,你故意加重了脚步声。 然而,就在你踏出步伐时,远处树下的男人突然伸出手来,慢慢在空气中向前推开,然后缓缓舒张平伸,就像是……他在午后的静谧中用手承接阳光一样。 绿树、蓝天,远处鸟儿的叫声,还有树下浅眠初醒的人。 你忙停下脚步,怕惊扰了这幅画一样,久久伫立在他身后。直到,他因为力乏,手垂了下来。 在那只手垂落之前,你快步走到了他面前,抓住了那双修长好看的手。 “先生……”苦涩与悲痛充盈心间,凝结成永远无法融化的结,滑到唇边,却只吐出两个字。 “你哭了?” 文司宥任由你抓着他的手,被你握住的掌心缓缓抚上你的脸颊,摸到你眼角的湿意, “怎么这样爱哭,先前可没发现,以前被我欺负的时候那个坚韧的小姑娘去哪儿了?” “因为先生不哭,所以我替先生哭。”抓着那只手,你将脸更紧的贴住文司宥的掌心,好像触碰到先生的温度,就能感受到他心底的难过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他能这轻易接受发生在自己身上不幸的事,明明是那样难以忍受的痛苦 ,这个男人却轻而易举的接受了。 “我的命,是我自己选的,便该承受相应的后果。”午后斑驳树影里,文司宥摸着你的脸颊淡淡道。他的声音没有悲喜,又似乎带着浓重的悲伤,让你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文先生今日穿了一件淡蓝色的外衫,白纱遮目的男人眉如远山,滑进错落的发鬓之间。你从来知道文先生很好看,有他独属的优雅和知性。 “文先生……很好看……”你说着,在他面前蹲下身,抓着他的手指,忽然产生了一个调皮且古怪的想法。 午后的树影里,你小心的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下男人的手指。文司宥指尖颤了颤,似乎惊异于你的举动,却并没有阻止你的动作。于是,你愈发大胆的轻咬了下他的指腹,把他的手指含进口中浅浅吸吮。 “爱徒这是……把为师的手指当成糖果了吗?”轻笑声划过耳边,让你的脸颊有些发烫。但是,不想放开口中的“美味”,于是,愈加放肆的舔咬先生的手指。 文司宥愣了愣,半晌似乎才反应过来,他开始化被动为主动,有力的手指夹住你的软舌,轻轻逗弄,然后试探着擦过你柔嫩的口腔,向喉咙深处探去。 男人玩弄着你温热的口腔,享受着你喉咙口滑腻的触感。慢慢的,唇角因为无法吞咽滑下透明的唾液,被先生涂抹在唇上和细瘦的下巴处。 文司宥用手指描摹你的眉眼、脸颊和秀气的鼻尖:“莫要以为为师看不见了,就可以欺负为师。” “不会……先生信我,穷尽一生,我定会为先生觅得良医,治好先生的眼睛。”用他的衣袖擦掉唇畔沾染的水渍,你抓着他的双手起誓。 从第一眼看到文司宥起,你就觉得这双眼睛就该是观览万千星辰、阅尽人间春色的,而不是如今这幅失了慧芒的样子。 “此后余生,我就是先生的眼睛。”你小心的趴在他膝头,感受他身上的温度。 “不怕,即使这双眼睛再看不见你,我也永远记得你的样子。”温热的手掌抚上你的发顶,将柔柔春光融进你发丝。 【花亦山乙女】既然先生想被虐,那便由我来 欺负双眼看不见的文先生,把先生压在身下欺负得惨兮兮。 宣京大雪,簌簌而下,坠落在万物之上,仿佛要将整个人世间埋没。我端着煎好的药,看着头顶落下的雪片,想起不久前华清的那场雪……似乎不好的事情总是挑雪色落下的时候降临,是怕人心里的悲还不够浓,要用大雪来加深吗? 思绪飘走了一瞬,又迅速回归。端着手中药碗,小心的走过因落雪变得湿滑的台阶,向文司宥所住的房间而去。 自那日将先生从天牢中救出已有些时日了。寻了无数大夫,都说文司宥的眼睛没得治了。我和文司晏不敢放弃希望,只有继续追寻下去,希望能有一线生机。 “霁月先生,我进来了。”轻轻敲了下门扉,提醒里面的人,得到回应后,我小心的推开门,走进房内。 傍晚时分,屋内已有些暗了,但仍未点燃烛火。 是了,先生看不见了,便不需烛火了。心下叹息的同时,我将药碗放在屋内的木桌上,然后拿出火折子,慢慢点燃烛火。 火光擦亮,在暗沉的室内晕染出一室温暖的光泽,让沉寂的房间有了几许生机。 “你不用这样……”温和的声音从床畔传来,进门的时候我便看见了,文司宥半倚在床畔,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不必总来看我,文某又不是三岁小孩。” 他的声音淡淡的,好似不含一丝情绪,我却从中听到了一丝隐藏的叹息。 看不见后的文先生脆弱敏感了许多,前几日因为四处寻访名医,看望他的次数少了些,结果再见的时候明显发现先生有些失落。 为了避免文司宥一个人独处胡思乱想做些让人担忧的事,我便三不五时前来看他。结果每天数次来到他房里,文先生反倒有些烦我了……还说什么自己一介废人,不值得我如此费心,让我既生气又揪心。 ……看也不行,不看也不行,明明每次我来的时候都能察觉到他心底是高兴的,嘴上却还说些拒人于外的话。 这让我想起宣师兄养的小猫雪球,每次去找宣望钧看到雪球就想抱它。一不小心撸毛撸得过了就挣扎着从我怀里跑开不理我,下一次见到它不摸它却又眼巴巴的看着我,好像在期望我抱它。 “给先生送药呀,要按时吃药的。”说着,我走到他面前,将他从床畔拉到木桌前,按在座椅里。 文司宥任由我牵引着,顺从的坐下来,态度却有些冷漠,仿佛一切都不在意了:“吃再多也无用,我的眼终归是看不见了。” 心下一痛,手中勺羹无意识的搅动药碗,我望向面前人。过往总是眉目温和含笑、让人猜不透他心思的男人此刻双目被白纱覆盖,总是梳理整齐的长发有些凌乱,慵懒随意的垂落在胸前。 以前的文司宥,风光无限,坐拥大景第一金商世家的身份,同文行遍布天下,身家居大景首位。 如今的文霁月,风光不再、财富不再,由俯瞰天下的首富变为一个双目不能视物、折了傲气心气、甚至生活无法自理的瞎子。 每每想及此,我便如同感同身受般心痛如绞、无法自抑。但我只是旁人,身受其苦的先生应是比我更痛上百倍、千倍。 见空气沉默了,文司宥似乎察觉到了我的难过,他伸出手来,唇角微弯:“总是劳烦你帮我熬药,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强自压下心头万般愁绪,我也笑起来,用勺羹舀起药汁,递到文司宥唇边:“嗯,先生要好好喝药,不能浪费了我的心意。” 男人放下手,顺从的张开唇,喝下了我喂的药汁。他的眉头轻皱,似乎烦恼于汤药的苦涩难闻,但还是忍耐着全部喝掉了。 寂静的室内,我和文司宥坐在烛火萦绕的木桌旁,一人喂药,一人喝药,倒也安静。烛火葳蕤,火光映照下的男人沉默不语,只有在我将勺羹递到唇边时张开双唇,含进我喂的药汁。 文司宥的唇色淡淡的,火光映照下,被药汁润泽后温温润润的,让我有些移不开视线。 这样削薄浅淡的唇,吻上去是什么感觉呢,尝起来又会是什么味道……大抵是苦涩的吧。勺羹落入瓷碗中,和碗壁发出清脆的响声,我从自己旖旎的幻想中拉回神智,脸颊有些发烫。 怎么就想到那里去了?诚然过往我对文先生颇有好感,但如今先生这般模样,我怎能这样肖想他。于是收敛心神,强迫自己回神。 “怎么了?”文司宥似乎察觉了什么,虽目不能视,但这个男人心思依旧敏锐过人。 “没事,药喝完了。”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我想起他刚刚皱眉忍耐的模样,“没想到霁月先生也怕药苦。” “怎么,我便不能怕药苦吗?”文司宥似乎有些惊讶,他将手放在桌上烛火旁,似乎要感受火的温暖,“药物苦涩难闻,除非被麻痹了舌头,否则不会有人不怕吧。” “那倒是。”还记得哥哥生病的时候也是怕药苦的,胡思乱想的时候,视线瞄到文司宥的衣服上,我的目光不由停滞了。 自从文先生看不见之后,我便请绣娘将万千星辰绣在他的衣服上。这样虽不能遍览繁星,但可身披星辰对他而言也是安慰。 现下他衣袍的衣角颜色比它处深了几许,有些脏乱的样子。手下意识抬起触摸上去,一片凉润,衣袍有磨损的痕迹……看了几眼,我便猜到了是怎样。 双目不能视物之后,文司宥便很喜欢到凌府的落墟园听雪,每当寻不到他人影,去那里总能找到。 今日落雪犹厚,先生独自前往落墟园时许是摔倒了,弄脏了衣袍。想到这里,心底一滞……曾经行遍天下的商人如今困在一个园子里都会摔倒…… 我抓着他的衣袍作势要掀开,却被一只手按住了。 “你要做什么?”文司宥按住我的手,声音依旧温和,虽然阻止了我却并不担心我对他做什么的样子。 “我看看你受伤了没?”从落墟园到他的房间,距离虽不算太远,但对眼盲之人却太过漫长了。不知他摔了几许,身上有无摔伤。 文司宥不着痕迹的推开我的手,声音低沉冷淡,如这些时日他无数次重复的那般:“无事。雪滑,不慎摔了一跤。小事一桩,不需请大夫。” 他的语气极淡,淡到几乎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那些激烈的、复杂的情绪全部从他身上剥离了,只剩下一片沉寂。 无事……这两个字我不知听他重复了多少次。他不是真的无事,只是不想去面对,在逃避……逃避已成定局无法挽回的落在自己身上的不幸。 这些日子已有无数大夫看过他的眼伤,他心底定早已厌烦,一次次被告知无药可医,是一次次的在提醒他伤痛。 我并没有坚持,但也没准备放过他。 “先生等我一下,我去拿药箱。”说完不等他回复,便小跑着离开。不多时,我返回文先生的房间,他依旧坐在那里,和我走时一样。 打开药箱,我拿出里面的药瓶,然后看向身侧的男人:“霁月先生是自己把伤口露出来让我擦药,还是我主动找出来呢?“ 过往算学课上,文先生总喜欢给学子们选择,但是无论哪个选择都没有那么友善。我拿着药瓶,唇角带笑看着双眼蒙着白纱的文司宥,如今我也要小小讨回一点。 “……你这是终于寻到时机报复为师了?“文司宥撩开衣摆,将膝盖露出来,然后手落到内里的亵裤上,作势要挽起裤脚。 我忙按住他的手,拿着药瓶俯身蹲在他面前:“谁叫先生以前总喜欢欺负人……” 小心的挽起先生的裤脚,随及便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止住了动作。文司宥的脚踝上遍布可怕的伤痕,虽然都已好得差不多了,但那可怖的痕迹依旧叫人心惊。 我还记得那日同文司晏踏入天牢时那一瞬撞进眼底的血色……暗红的血,要燃烧整个眼眶的红,脏污得辨不清本来颜色的衣物,和血色杂糅在了一处,浓重的血腥气让我几欲干呕。 衣物之下,是层层迭迭的伤口,不知道是何种刑具造成的。受刑后结痂,伤没好便再次遭到重创,如此循环往复。 昏暗牢房的一角,文司宥躺卧在那里,一点生息也无,像是埋葬在不知名的角落里,一点一点无声死去一样。 我不敢想象短短几日内他经受了怎样的折磨才会变成那幅模样……但不敢,却无法抑制的去想。无数恐怖的画面充斥大脑,每一副都让我无法忍受。 宣行之怎敢这样对他! 我熟悉的文司宥,是黑榜高居不下的算学先生,是算无遗策、通晓人心的商人,是站在所有经商之人顶端的那个温和儒雅、眉眼含笑的先生,无需谎言也可轻易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那个男人。 无论怎样,他都不该是这幅落魄垂死奄奄一息的模样。 即便是死,他也该是轰轰烈烈的身陨,而不是这样无声无息的在角落里不为人所知的死去。 “先生,一定很疼吧……”手触碰着那些伤疤,我用自己也不知道的声调问。 轻笑声从头顶传来,淡淡的,仿佛全然不在意般:“那些早就不痛了……还有,你要摸为师的小腿到几时?“ ”啊……我没有……“脸上羞窘,我忙收回了手,然后又放回去,小心的卷起他的裤脚。文先生的小腿肌肉柔韧紧实,摸上去手感很好……当然我没想这些,只是心疼先生身上的伤。 伴随着卷起的亵裤,我看到了,他今日新摔伤的膝盖,擦破了皮,红肿一片。 “我要擦药了,先生忍一忍。”咬着唇,我用干净的布巾擦掉文司宥膝盖处的血污,然后拿过药瓶,拔掉塞子,将药粉小心的洒在那一片擦破的伤口处。 药粉接触破损的皮肤,文司宥的小腿轻颤了一下,我忙又放柔了动作,将药粉洒均匀。然后拿过白纱布,一点点小心的缠好,最后打结的时候,心下一动,坏心的打了个可爱的蝴蝶结。 “好了。”拍拍手从地上站起,我看向文司宥,“先生其他地方可还有伤着,要是被我发现,会惩罚先生的。” “过往我总罚你算学课业,如今你总算找到机会奉还了。”文司宥淡淡的笑着,前些时日总凝绕眉头的愁绪散开几许,恢复了些往日的风采。 “先生也知道自己以前上课有多讨人厌了……一斤算学课业和十斤算学课业,只有地狱和更深的地狱……”想到在他手上吃到的苦头,直到今日我依旧有些不平……算学课好痛苦! “呵……还不是你们平日里太过松懈了,算学精妙,学好了大有裨益。”说起过往书院里的事,文司宥眉目间开朗了许多,唇角的笑也有了几分生气,不似方才那样冷冰冰的。 他说话间,手臂抬起,举到发梢,似乎要触碰什么般停留了一下,复又垂落下去。 我想起了,这是他以前的习惯动作,有时会触碰单片眼镜,或者擦过鼻尖下颔。但现在……他再也不需要戴单片眼镜了。 来不及缅怀,我便被刚刚划过眼角的东西吸引了视线,忙去抓文司宥的手:“先生,你的手……” “无事,不小心磕碰到的。”他的手腕处缠绕着白色的纱布,是因为不能视物不小心磕碰或是烫到的。但是刚刚划过眼帘的不太一样,我可不知何物能不小心留下那样整齐的伤口。 文司宥绕开了我的手,故意避开一般转向另一侧:“天色晚了,我有些倦了,爱徒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他这是下逐客令,不想让我看见知道,或者做些什么……他拒绝了我进一步探究。 我渐渐有些发怒,这些时日他总是用“无事”来敷衍我,顺便欺骗他自己。 我已和他一同下水,共同站在一条微薄的线上,命运共通,如今他依然将我拒之门外,更用那样的方式伤害自己。 看着面前男人从座椅上站起,小心摸索着向床边而去,还不忘嘱咐我离开:“出去的时候帮我关好门,这几日风大了些……” 没等他说完我便紧走两步站到他面前,抓着他的手用力扳过他的肩膀,将他抵在床畔的帷帐里:“既然先生想自虐,不如让我来虐你……” 帷帐经受了两个人的重量,有些支撑不住,发出让人担忧的吱呀声,然后哗的一声脱落。被我抓着的文司宥失了倚靠,身形向身后的床上倒了下去,带动着我也跟着一起,压在他身上,交迭着倒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坠下的帷帐垂落在我和他身上,文司宥静静躺在宽大的床上,被我压在了身下。 轻纱帘幕笼罩下,我压在文司宥身上。他则像是被逼迫一样,躺倒在床榻间,白纱罩目,无依无靠。 “下去。”一片静谧中,文司宥淡淡道,声音中有不易察觉的愤怒。 全文1万,完整版见→引力圈,地址在头像旁简介。 【花亦山乙女】若有人愿做山谷呢(宣行琮) 我从未想过,会这样与他重逢。 这样突如其来、未有任何准备的邂逅。 又是一年秋,我收到远方友人的来信,邀我同赏花。正巧眼下无事,便着手安排好府中之事,准备前往寻友。 可没承想,未及赏花,便先淋了这场秋雨。 带着彻骨的寒凉,叫我经受不住。 在我和好友在立于山巅的亭子里躲雨时,没想到遇到了恰巧路过的他。 靠着身后的车壁,我扶了扶有些晕眩的额头。 头好痛……前些时日因为事务繁多劳累了些,正想借此机会赏花散心,却又淋了雨,全身恍似灼烧般,额头钻心一般的痛。 “很痛吗?”身旁传来担忧的声音,低哑沉静,却像隔着水雾般不真切,“应是感染风寒了,下山后我带你去看大夫,先披好我的外衣……” 抓着手中他刚刚帮我披上的大氅,我有些想拿下来,但是手腕虚软,提不起力气,连开口说出的话都有些有气无力:“……不需要郡王费心,我会自己看大夫。” 谁要他来关心。 逸都时那般若即若离,宣京再遇时本以为自己靠他近了一些,哪知只是昙花一现,不久后他便从我眼前彻底消失了,仿佛永远不见那般决绝。 这次不期而遇,我本打算不要再理他的。 他想要决绝,我便予他诀别。 可身体晕晕的,迷迷糊糊的便被他扶上了马车,还被盖上了满是他味道的大氅。 鼻间嗅着熟悉的曾在他身上闻到过的味道,虽然不再是厚重悠远的沉水香,但与其相仿,叫发痛的额角稍稍消停了一点,但还是痛。 马车徐徐向前行走,山间风声刮过车盖,听着那可怖的声音,我感觉身上愈发难受了,头随着车身晃动一下下撞在木质车厢壁上,额角被撞得有些痛。 安静的车厢内响起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是身边位子有人坐下的声响。我微微睁开眼帘,看见了那张数次在梦中回旋的清隽面容。宣行琮伸出手,俯下身向我靠过来,掌心向我探过来,擦过我的额发,虚虚环绕住我的额头,隔在车厢壁和我之间。 于是,随着马车的晃动,我的额头一下下轻轻点在他的掌心。些微凉意擦过额角,温温凉凉的,让被风寒灼烧的我感到些许安慰。 眼前人眼眸低垂,灿金双眸静静望着我,眉目一如往昔般温柔。或许是被热度烧昏了脑子,我竟觉得他眼下的红痣殷红如血,妖冶得让我移不开眼。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他似乎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眼帘眨动,看了一下车帘才再次落在我身上。 “你是混蛋。”想到认识他后那短暂的过往,我就从心底生出一股气来。 宣行琮闻言眨了眨眼,温声答是,让我更气了。 宣京一别后过了许久,久到我快要淡忘了那些事。说是淡忘,又如何能忘,更何况那串沉香珠无时无刻不在紧紧缠绕着我的手腕。 珠子圆润含着脉脉厚重味道,总让人想起它的主人。想到他是怎样一点一点细心打磨,再将它送到我手上的。 神树信笺、书房里扇面上的那抹背影、睡梦中的呢喃……我从过往的浮光掠影中,隐约窥见了隐藏在他明亮双眸下讳莫如深的情感,仿佛隔着重重水雾终于触碰到了他的心。 可,终是被烟月笼罩般不真切。 黄昏余晖里,久久的坐在屋檐下,我看着夕阳最后一丝浅影从树枝的那头褪去,金黄的叶子自枝头摇落,被风吹上我的衣角,某种回忆缓缓浮现在心头。 我似乎见过,又抑或是我幻想中的。我恍惚想起了幼年时,一个总在我看不清的身后某处隐藏的影子。 那人没有面容,只是模糊的一个剪影。 无数次恍然察觉到有人在偷看我,细细寻觅时却只看到了一院静静的落叶。那些记忆因为久远和年幼让我总不确定是真实还是臆想,模模糊糊、朦胧不清,却又那样让人想要寻觅。 就像是隔着水雾、隔着烟霭去触碰流水之下滑动的鱼影。飘忽不定,若有似无,叫人心焦又无奈惆怅。 恍恍乎若有所寻、若有所失,却遍寻不到方向,被心底渐渐弥漫而来的那一种无所寄托的的苦痛侵袭。 再次看见他后,心上那扇苦苦寻觅多年的门似乎终于寻到了一个方向,风从遥远的山谷里呼呼刮进,带着沉埋了数年的情感。 那些不朽的、沉重的、含着千万般思绪压了许久的心绪。 那瞬间,我仿佛感觉到死亡从我身上碾过。 想起了旧事,头更痛了,意识几乎陷入半昏迷,好像无论怎样坐着都会难受,好想有个柔软的地方可以靠下来。但山路崎岖,似乎还有很远的距离才能到山下。 头好痛,好想睡……就这样什么都不管的陷入沉眠…… 朦胧中,车厢内似乎响起了一声轻浅的叹息,然后一双手缓缓环绕住我,我被揽入了一个温凉的怀中…… “睡吧,别怕,有我在。”轻缓的声音响在耳畔,带着让人安心的味道。我趴在那人怀中,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小心的蹭了蹭,然后寻到一处舒服的位置,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马车悠悠晃动,路似乎更陡了,但我却不再担心,只把自己放在那人怀中,任由自己陷入沉沉的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似乎终于停了下来,我听见一个清亮好听的声音在吩咐些什么,但头太痛无法去细想他话语中的意思,只是被他小心的抱着,步出了马车。 地面变得平缓,风雨似乎远去,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再听到声响的时候,是徐徐水声,潺潺流动,让人想到山间小溪。鼻间嗅到了草药特有的味道,还有一些说不清的味道,似乎有些熟悉。 “呜……”我在那人怀中浅浅挣动了下,手抓着他的衣襟,有些不安。 “大夫来看过了,你前些时日身子过于疲乏,现又感染风寒,只是喝药不容易好转,”那人说着摸了摸我的额头,一丝凉意划过,让我晕眩的大脑感到些许清凉,“所以,我带你来泡温泉。” 随着他的话音,我感觉到热气扑面袭来,有脚步声在周围走动,短暂的混乱后又归于沉静。宣行琮抱着我,似乎看了我半晌,然后我感觉到他的手落在我肩头,有些微颤。 “我帮你脱掉外衣,这样温泉更好驱走寒意。”他的声音中似乎有些颤抖,手指覆盖在我衣襟上,缓缓解开我的衣带。 混沌的大脑察觉到他的动作,本能的感到拒绝和不安。我的手虚软的落在他的手背上,虚虚的推着他。 抱着我的人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柔声在我耳边道:“别怕,我不会做什么。” 他的声音过于让人安心,让我恍惚看到了久远的那些模糊却又清晰可见的环绕在我周身小心翼翼的守护,于是,我的手指划开了。宣行琮慢慢解开我的衣带,除掉我的外衣,然后有力的手臂从我双膝下穿过,另一只手护在我背后,小心的抱着只着中衣的我走向热气熏然的温泉。 温热的水流袭上我的身子,初时感到些微的不适,但很快身体便接受了那热度,开始享受起被温泉水环绕的舒缓。 我靠在宣行琮怀中,被他抱着坐于温泉水池里,流水环绕着我和他,将我们与尘世间的纷杂隔开。 前些时日的疲乏似乎被划过身上的流水带走,周身暖暖软软的,额头的痛消散了不少,慵懒的睡意袭来,让我手指都不想抬起。 额头沁出汗意,呼吸似乎都是灼热的味道。耳边传来环抱我的人有力的心跳声和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一下下,似乎和我的合在了一处,揉在一起跳动。 好舒服……想这样一直和他贴在一起,永远也不动。 被我靠着的人身体似乎不似方才那般舒服了,感觉靠着的胸膛有些紧绷,硬硬的,还有他按在我膝头的掌心,灼热发烫,似乎比温泉水还要灼人。 他的呼吸急促,喘息了几口又勉力压了下去,然后,就那样静静的抱着我不动。 他这是怎么了,难道也感染风寒了吗……不会是被我传染的吧,那样就不好了。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就在他的怀抱包裹和温泉水包围中,沉沉的睡去了。 恍惚中被他抱离了温泉,身子被柔软的衣袍紧紧的包裹住,不留一丝缝隙。然后身体接触到了软软的床榻,暖暖的,带着熟悉的熏香味道。我被他小心的放在软榻上,依旧有些不舍的抓着他的衣襟,被他握着掌心小心的分开了。 心底有些委屈,他又要扔下我一个人了。 但还未来得及感到悲伤,身子便被扶着靠在了他怀中,有东西触到我唇边,鼻间嗅到了刺鼻的草药味。 “来,张口,喝药。”宣行琮半抱着我,在用木勺喂我喝药。 “不……好苦,不要喝……”额头还有些痛,闻到草药的味道有些想躲。我在他怀中不安的蹭弄着,想躲开触到唇角的苦药,但还是被他半强迫的喂入了一点。 从小就讨厌喝药了,每次都是被爹娘或者哥哥哄着才肯喝。长大了懂事后这样的事很少发生了,但许是生病了会变得脆弱,幼时的习惯又被引了出来。 “我让人加了蜂蜜,不苦,”宣行琮被温泉水熨烫得温热的手指捏开我的唇角,柔声诱哄着我,“乖,喝下去才能快些好起来,就不会痛了……” 我快点好起来你又要扔下我一个人了,还是不要好起来好了。 这样想着,但是在他诱哄下我还是被他喂入了大半碗药,然后沉沉的睡去了。 翌日醒来时,屋内只我一人。看着诺大的房间,我想起昨日被风寒烧得迷糊时听到的温言软语,有些不确定那些是真实还是自己的臆想。 睡了一觉发了汗,身子好了很多,只是还有些乏累。 我小心的穿好衣物,步出房外。 这里似乎是一处别院,处在郊外山脚,环境雅致,清寂无人。走了不久便看到了一个玲珑可爱的侍女,小侍女告诉我这是她家主人的山庄,我可以放心住下养病。 在我询问她那日带我来此的人在何处时,小侍女指了一个方向。 我循着她指的方向慢慢穿过走廊,来到小池后的那处卧房。 房门紧闭,靠近了似乎听见里面传来隐约的声响。 “宣行琮,你在里面吗?”我小心的隔着门问道。 “有事吗?”门后传来他的声音,似有些急促,带着冷漠的疏离,让我心底一痛。昨日……是他吗,抱着我泡温泉,又小心的哄我喂药? 那为何今日又这般冷漠。 “昨日谢谢你。”将心底瞬间涌上的难过压抑下来,我开口道谢,无论怎样,都该感谢他的。 “举手之劳罢了,路过顺手帮忙,郡主不必挂怀。” 他又恢复了那般疏离的样子,隔着木门和我对话,连门都不肯打开。在我想着要敲开门看看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时,房内下了逐客令。 “无事的话,郡主请回吧,本王还有事要处理。” 他的一句话便堵住了所有我未开口的话语,手浮在空中,我看着那扇薄薄的木门,感觉就像是我与他永远隔着的那道鸿沟。 他不会打开门,我想走进去靠近却被拒绝,一直这般。 我与他最近的距离,大抵便是如此了。 木门之后的房内,宣行琮赤裸着上身,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他转身对着身侧的属下道:“继续。” 手握着马鞭的侍卫手有些微颤,但在郡王一个眼神催促下,忙扬起了马鞭。重重的一鞭落在男人赤裸的脊背上,霎时便映出一道血痕。背脊之上,更有之前落下的数道鞭痕,一道道,清晰的血痕交错,触目惊心。 宣行琮握紧了掌心,深深吸气,喉结滚动。 他以为自己压抑住了对她的感情。 远离了宣京,在看不见她的地方,只自己一人在心间落锁,书写那些永远不会被那人看见的痴心妄念。 但他忘记了一件事,感情愈是压抑,便愈炙热,终会到达一个无法再抑制的瓶颈,喷涌而出。 昨日抱她入温泉时,这副身体想抱她,想要她,他便惩罚这具身体。 这幅身体对她起了妄念,该受惩罚。 半晌,他站起身,接过属下递过来的外袍,缓缓披上。背上的伤痕在叫嚣着疼痛,还好,能忍。心底那些躁动的欲念渴求被暂时压抑住了,他得以喘一口气。 我在午后终于见到了他。 宣行琮身着一身浅色衣衫,步履悠闲,踏在山庄的树叶上。他依旧拿着那柄初见时的洁白的牙骨扇,发间额饰端端正正,这次没有歪斜。 男人穿过回廊,走向山庄出口的方向。我见他竟没有要同我说话的意思,忙紧走几步,挡住了他的去路。 “郡主身子可好些了?“宣行琮眉眼含笑,淡淡望着我,神色温和,话语中却无温度,好像只是寻常人之间有礼却疏离的问候。 “……好多了。”我像是被噎了一下,默默吐出回应,看着眼前这张有礼又温和的面容,那些藏在心间想要对他倾诉询问的话语却似堵在了喉间,一句也无法问出。 “那便好,本王还有事,郡主安心在这里养病便好。”他说着,就要跨过我离开。 “你要走?”我忙抬头看他,心底惶惶的跳动,有些急切。 “嗯,有事?”宣行琮缓缓眨了眨眼,似乎在用眼睛询问我。 鼻间恍惚又嗅到了那股总是缠绕在他身上的淡淡血腥气息……他又受伤了吗? 昨日,那感受到的温暖和小心呵护都是假的吗? 看着眼前人清隽的眉眼,还有有礼却疏离的态度,喉咙一下子被扼住了,心底泛上丝丝缕缕的痛,想说些什么,唇角颤动,却始终未吐出一句话。 他总是这样。 先是对你温柔呵护,让你以为可以靠近他,转眼却又摆出一副拒人于外的态度,好似你在他眼底没有任何份量,只是兴之所至逗弄了一下而已。 就像是戏耍鸟儿一样…… 那些信……偶尔窥见的他的心似乎也都变得不确定起来了,只剩下眼前仿佛在天之遥的男人。胸口涩涩的,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快要无法呼吸了。 怎么会这样难过呢…… “怎么了,又难受了吗,哪里痛,告诉我?”看着我静静看着他不动,宣行琮似乎有些慌乱,他急急的上下打量着我,手探出,落在我额头上,小心的试探着温度,“大夫还在山庄里,我这就让他过来。” 我看着他焦急的样子,眼角有些发涩:“喉咙痛、头痛、心口痛……哪里都痛……”我抓下他的手,用泛着雾气的双眸看他。 “别这样看着我……”他别过头,躲闪着我的目光,声音含着涩意,有些沙哑。 “昨日……”我想着昨天将我抱在怀里的温度,“是你抱我入温泉,又喂我药的……” 怕他又诓我,在他开口前,我急急的道:“我知道是你,别想又骗我。” 半晌,宣行琮转过头,目光从我发端擦过,带着叹息的声音划过我耳畔:“是我。放心,没有人知道,我都让他们退开了。若有人敢毁你清誉,我定杀了他!” 然后,他似觉得不够,又补了句:“你若介意,我这就去自杀。” 谁要听他说这些! “你为何对我这样好?”半晌,我终于问出口,抬起眼看向他的眼睛,“你……想要我吗?” “不想。”男人的声音随风而至,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只是见你染病,不想你痛苦罢了,没有其他心思,郡主莫要多想。” “那若是我想要你呢?”我直视他的双眼,不错过他眼眸中任何一点微小的情绪。男人眼底的那丝讶异划过,稍纵即逝,含着隐约的欣喜,又倏忽不见,似乎是我看花了眼。 些微扬起的唇角复又落下去,宣行琮轻眨眼睫,又恢复了平时那般清雅温和模样:“多谢郡主垂青,遗憾本王对郡主没有那般心思。” 还在胡说! 若是没有,为何将我幼年小象绘于书扇之中,又为何那般看着我,神树信笺之上的字句又是作何…… 他还要将我推开多少次…… 我抬起头,挺直胸膛,傲然迎视他:“宣行琮,我不是那种只要别人对我好就会满足的笨蛋傻子,也不是没用到需要人处处小心护着的弱者……” “你护着我,却从未曾问过我想要什么?” “此心安处是吾乡……莫要为我做主决定什么。”我深深看着他,希望他能够放下那些担忧与所谓为我好的着想,听听我的想法。 “我不想要无知的欢喜。” 微风吹过树叶,诺大的庭院,寂静无声,只有自己的心跳声砰砰仿佛擂鼓一般。 我拿出毕生的勇气,向他剖明心迹。 “宣行琮,我要你,你……敢不敢应我?” “我……”似乎没料想到我会这样直接问他,宣行琮有些错愕,他看着我,似乎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才好。 “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若你今日不应我,从今往后,我婚丧嫁娶、生老病死,所有的一切皆与你无关。” 从那时遇见他起到今日一直压在心上的苦涩滞闷被我全部揭开,今日我定要寻个结果。我不许他再逃避、闪躲,誓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若是被拒……罢了…… 秋叶静静垂落身旁,半晌过去,无人应答。 心痛至极,我已做到这般地步,他还是这般胆怯退缩。 罢了,权当我白费心思一场。今日之后,再不为他伤神半分。 下一世,我再不要认识你。 忍着心底的痛,我缓缓转身,想要快些离开这个只是靠近就让我感到难过的男人。 在我转过身之际,一件带着体温的外衣突然落在我肩头,伴随着低缓的声音:“小心着凉,你身子才好。” 忍到眼角的泪一下落了下来,像是再也忍不了一般,簌簌滑落,我胡乱的抹着那些水意,却是越抹越多,怎么也止不住。 好丢脸,被男人拒绝还在他面前露出这样丑态,太没用了。肩头忽而被环住,我遮挡脸颊的手被掰开,有人拿着襟帕擦拭着我脸颊的泪意,声音带着疼惜的味道。 “别哭,是我不好,是我混蛋……” 牙骨扇被扔到了地上,宣行琮慌乱的帮我擦泪,却是越擦越多,他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不断笨拙的安慰我,“求你,要我做什么你才能不哭,告诉我……” “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肯应我……你若无心,便莫要做这些引人误会的事……”我用力挥开他的手,不想被他温柔对待,他最好永远对我冷漠。 “你怎能这样威胁于我……”宣行琮叹息一声,终于缓缓抱住我,揽我入怀,他的手拂过我发端,柔柔的环住我,“让我这般惶乱心软,心如刀割……” “我认输了……”他的下颔抵着我发顶,在我头顶叹息,垂落的一缕发丝带着淡然香韵拂过我脸颊,“我喜欢你,心许你,心悦你,从我幼时起,我的心里梦里便全部是你……我的……小君……” 他的声音含着悠远的味道,似乎穿过无数梦境的边缘回旋而来,从心底血液里滋生,带着无限心痛和情意。 “……我只要对你好就够了,不需要你回应。”渐渐升高的暖阳中,我听到宣行琮这样说。 所爱非山谷,无须有回应。 我从他怀里钻出来,抬头看他,男人灿金的双眸和无边秋色一起映入我眼底:“但我若想做山谷呢?” 【花亦山乙女】我可以触碰你吗?(宣行琮, 那日之后,又过了些时日,我终于将总是将我推开的宣行琮从他固守的囹圄中拉了出来,让他再不敢拒绝我。 这日,天朗气清,微风和煦,我和他一起坐于树下石桌旁雕刻一些小物件。前段时日太过繁忙,现下正清闲,于是寻了些质地上好的石料,拿来玩弄。 “你在弄什么?”他向我这侧靠过来,好奇的看着我手中摆弄的石块。 “小兔子……”我边应他边继续手上的动作,刻刀在质地稍软的石料上划出一道凹痕,然后被我一点点扩大。 幼时我很喜欢兔子,哥哥也曾雕兔子给我,摆了满满的檐下一圈,如今还好好的收在房里。 他似乎也很喜欢无事时雕刻研磨些小物件,竟然有整整一套用具,满满的齐整摆在箱子里。 “啊……”一个没留神,手中刻刀蹭出石面,在指腹上迅速划过,鲜红的血瞬间涌了出来,指尖一阵钻心的痛。 “怎么了?”宣行琮闻声看过来,见我手指上沾染的血迹,他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在我以为他要帮我擦去血迹的时候,男人突然俯下身向我倾靠过来,抓紧了我的手指。 他的手覆盖住我的,微凉的感觉将我包裹,男人俊逸的脸孔贴近,手指和我的交叉,在我不解的目光注视下,他突然张开薄唇,将我被划伤的手指缓缓含进口中。 鲜红的舌探出,舔上了血色伤口,将那抹艳红吻走,留下久久不散的温热刺痛感觉。但只是须臾,红色又溢了出来,于是他再次抿唇,将我的手指含进嘴里。 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清隽面容,因为震惊和不知所措,我的手指在轻颤,想要从他的紧握中抽离。但宣行琮抓握着我的手腕,他用的力气并不大,但足够我挣脱不了。 这样被他含着手指吮吻,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只有一瞬,又似乎过了千万年那样长久。男人终于放开我,吐出我被他含得湿润的手指:“好了,不流血了,我帮你包一下。“ 他在一旁的工具箱里找出金疮药和纱布,将我手指上小小的伤口郑重其事的包裹了起来,最后打结的时候竟然系了个可爱的蝴蝶结。 看着自己被包扎得很滑稽的手指,又看了眼他淡色的唇,想起刚刚被他含住手指吮吸时又麻又痒的感觉,我的脸染上红晕,忙将视线从他唇上移开,不敢再看。 “你……”心中泛起酸酸涩涩的味道,他怎么…… “嗯,我怎么了?”宣行琮看着他的杰作,灿金双眸亮亮的望向我,似乎丝毫不觉得他刚刚的做法有什么不妥。 他怎么可以摆出这样一副无辜的样子像是完全无事发生一般看着我,这样不……不就衬得被他无心的一个举动弄得心头乱跳、不知所措、脸红得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的我很丢脸吗? 怎么可以随便对人做这种事…… 想到逼得他剖明心迹不再闪躲后,他虽不再拒绝我,但似乎……也没有那样……那样渴求我。 我明白这不是一时一刻就能改变的事,他一个人在海岘那样的地方活下来,定是步步为营小心谨慎,不可能一下完全敞开心扉,急不来的。 或许,他就是这般清清冷冷的。但有时又会做些让人心头小鹿乱撞的事,真不知他是真的不晓得还是故意装作这般。 放下手中雕了一半的小兔子,我叹了口气,从石凳上坐起,暂时不想看见他。 刚站起身,还未迈出步子,手腕就被抓住了,身后传来那人有些沉闷的声音:“你生气了?气我刚刚那样做……” 他总是这样敏锐的察觉到我的情绪波动,但是又……又偏偏去错误解读。 “没有。”我甩了甩手,没甩开他的钳制,索性不动了,“我要走了,离开了很久,林珊姐姐她们该担心了。” “好,我命人准备马车送你。”他还是抓着我的手腕不放。于是我扬扬手,示意他松开。 宣行琮扣着我的手腕,低垂眼睫扫了眼石桌上凌乱的工具,然后抬眼看我:“你还未告诉我你为何生气?” 金色的垂条耳饰被微风拂动,更衬得他面如冠玉,丰神俊朗。他这样看着我好像是我在胡闹般。 “你的血,味道很甜,我很喜欢。”男人见我不语,复又道,双眸深处是脉脉情意,水润润的望着我,灿烂华美,让人移不开眼。 我感觉到双颊火热得发烫,完全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好怕下一秒就要忍耐不住,有什么要穿透心口而出。 “你是混蛋。”半晌,我闷闷的吐出这句说过数次的话,为什么见了他,我似乎就变成喜好骂人的无礼之人。 “嗯,我是。”他又一次应是,似乎很享受被我嗔骂的感觉。 “放开。”忽然好想离他远远地,他这样好可恶。我用力挣脱他手腕的钳制,男人依旧不放,不仅不放,还将我拉向他身边。我一时不察,被他一下拉进了怀里,我们的距离一时变得无比靠近,我能嗅到他身上惯常用的熏香味道。 一闻到那味道,我就觉得全身都不对劲了,靠太近了,都被他搂进怀里了。以前也曾被他抱过,但那时不是遇到危险就是高烧昏迷或者情绪激动伤心难耐时,神志不清以至没有这般深刻的认识到……自己和他再无一点间隙。 男人的手落在我肩头,顺着我肩膀下滑,落在了我的后腰。感受到那些微的凉意,我的身子一颤,整个人都绷紧了,手指颤颤的抓着他胸口垂落下的长长配饰,紧张得呼吸都错乱了。 宣行琮看着我这样慌乱的模样似乎觉得很有趣,他的手指轻擦过我颊畔,捉住了我一缕散落的发丝,落在我后腰处的手缓缓下滑,覆盖在了我的臀上。 身子一颤,手下意识的推拒着他的胸膛,全身都在细微的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耳边突然传来男人戏谑的轻笑声,那只手柔柔的环绕住我,刚刚那股将我紧紧包裹要噬人的气势瞬间散去,只余淡淡香韵:“放松,躲什么……” 可恶,他又捉弄我……在逸都时就这样吓过我,当时步步紧逼将我迫到窗边的男人好整以暇的关上了我身后的窗子,欣赏我被他逼到角落里的狼狈样子。 这个男人装出一副温良的样子,骨子里却是这般可恶! 我抬头看他,心底又怨又气,瞪着一双沾染水汽的双眸看他。 “别这样看着我……宣行琮微凉的指腹擦过我的面颊,缓缓摩挲,他的眼浅浅眯起,午后静谧的时光里,我听见他带着深深怀念的口吻浅浅道来,却是让我毛骨悚然的话语,”会让我想把你一口一口吃掉,最好把你欺负得只敢窝在我怀里哭……“ “但是你一哭,我又会心痛……所以,别露出这种表情。” 怎么会有人用这样无辜的表情说这样可怕的话语,明明都是他胡乱捉弄又威胁人。 午间闹了一通,叫我心中气闷。桌案上有前日他送来的青梅酒,于是午后小憩时,我拿着酒盏自斟自饮了起来。 青梅酒清酸的味道很爽口,让我不由多饮了几……瓶。看着桌案上摆放的几个空瓶,我笑着为自己又倒了一杯。 莫思身外无穷事,且尽生前有限杯。 傍晚,宣行琮正在房内整理书卷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他打开门,发现脸颊绯红的少女站在门外,见他开门立刻向他倒了过来。 “宣行琮,你好可恶……”少女一边呢喃着嗔怨他,一边胡乱抓扯着他的衣服,柔软的手在他身上乱摸。 他一边关好房门一边抱住怀里轻薄自己的少女,以防人摔倒。掌心覆盖在少女额头,暖暖温温的,还好不烫。少女还在扯着他的衣襟嗔怪他,好像他对她做了天大的坏事一样。 “脱衣服……”被他放上床的少女歪着头看着他身上穿戴整齐的衣衫,眨着水润的眼眸看着他突然道。 “……为……为何要宽衣?”面对任何情况都能面不改色的宣行琮此刻对着少女的要求慌乱了。 “睡觉不是要脱衣服吗?”少女轻皱着眉看着他,似乎是觉得他很笨一样。 “我还不睡,你先睡吧。”心底松下一口气,按住少女乱动的小腿,他拉过锦被,帮人盖好。 女孩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然后像是恍然大悟一般道:“啊,我也穿着衣服。” 这幅和清醒时完全迥异又同样可爱的模样让宣行琮轻笑出声,他看着女孩儿,帮人掖好被角,摇头叹息:“……我的小君,你这是喝了多少?” “不多,”少女笑着冲他伸出手,“五……” “五杯。”不算太多,那些清酒不太醉人的,只要不是饮太多。 “五瓶。”少女笑着看着他,缓缓说出答案。 难怪,会醉得要他脱衣服。 “好了,我的郡主,好好睡一觉,等你睡醒就酒醒了。”他说着,安顿好床上的人,转身站起,准备今晚另寻间屋子入睡。 哪知他刚转过身,身后就传来声响,然后他的腰被紧紧搂住了。 “你不要走……你一走就不见了,找不见了……” 手握住腰间少女的柔荑,宣行琮在心底叹气,她总是这般扰得他心头难安:“你该睡了,我不走,就在隔壁卧房。” “不要。”少女似乎笃定了他会跑掉一样,手抱着他越来越紧,不肯松开,“一会儿你就会跑掉了,再也找不到,扔下我一个人……” 原来在她心底,他是这样不可信又爱逃跑的吗……看来过往留下的印象不是那样容易消解的。 “好好,我不走,就在这里陪你。”他说着,抓开少女的手转身,拉过床畔的木椅,坐在床边守着她。 女孩儿见他乖乖留了下来,很开心,双手抓着锦被,眼睛亮亮的看着他。然后突然掀开了被子,往里侧蹭了蹭。 酒醉的云中郡主酡红着双颊拍了拍身侧空出来的位置,对他道:“床这么大,你坐过来。” 宣行琮愣了一下,在少女期待的目光中犹豫了会儿……她是真的醉得不知道邀请男人同塌而眠会有多危险吗,还是说……因为是他才这样呢? “快过来,天黑要睡了。“ 轻叹一声,宣行琮除掉外衣和鞋袜,靠上床,拉过锦被,和她共睡一张床。 卧床很大,即使睡了两个人也不拥挤。宣行琮看着头顶的纱帐,想着今晚怕是会无眠了。 身旁传来动静,然后一个软软的身子向他蹭了过来,蹭到了他的怀里。宣行琮的身体立马僵住了。女孩儿靠在他怀里,头枕着他的胸膛,手抱着他的腰,小脑袋还在他怀里蹭啊蹭。 他的手虚虚浮在空中,最后终是缓缓落下,覆盖在女孩儿的背上。 软玉温香在怀,嗅着她发端的清香,宣行琮有些心猿意马,那些无数次梦境里的绮念争先恐后般冒了出来,充斥他的脑海。 “你身上凉凉的,好舒服。”女孩儿的身子蹭着他,在他怀里发出有些闷闷的声音。 少女柔软的身子贴着他,他可以清晰无疑的感受到她身子的柔软曲线,这让他呼吸发紧,身体紧绷。拳头在身侧握紧,他闭紧了眼,想要忍过心底瞬间涌上来的冲动。 想想小君的可爱,不可以坏了她的清誉,以后叫她如何自处。如此这般默念心经终于将躁动勉强压抑下去后,哪知女孩儿突然抬起小腿蹭过了他的腿根儿…… “嗯……”宣行琮咬紧了唇,身体迅速有了反应,这次怎么都无法压抑下去。怀里人依旧无知无谓的贴着他,紧紧抱着他,在他胸口呢喃。 “你怎么了?”少女从他怀里抬起头,不解的看向他,“哪里不舒服吗?” 她想起经常在他身上闻到的血腥气,又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受了伤吗……伤得重不重,痛不痛? “你做什么?”怀里人突然从他身上挣脱,开始脱起他的里衣来。宣行琮忙按下她的手,收拢衣襟,像是被轻薄的良家少妇一样惊恐。 “你是不是又受伤了,在哪里,是不是很痛……”少女不依不饶的抓着他的里衣,作势就要全部扯开来看。 “没……我没受伤,”他抓住少女作乱的手,将人按在身侧,“你别乱动。” “那为什么不让我看?”少女唇角垂了下去,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好像他做了什么可恶的事一样。 “唉,”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多了一些无奈,“当真要看?” 少女点着小脑袋回答,生怕他不知道她的意思。 手指划上中衣的领口,宣行琮看着少女紧紧盯着的眼睛,竟然有了一丝窘迫。那些被调戏的良家妇女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 白色的里衣散开,赤裸的胸膛暴露在少女眼中。原以为人看一眼就会消停乖巧睡觉,没想到女孩儿直接从床上坐起向他靠了过来。 少女柔软温热的手指触碰到他胸口的旧伤上,缓缓划过那里:“……一定很痛吧。” “很久之前的了,早就不疼了。”他抓住少女的指尖,放到唇下轻吻,被她这样担忧的味道,很好。 糟糕的是,身下的反应更剧烈了,他几乎压抑不住想要将她压在身下肆意侵犯的冲动。听她在他身下哭出来,为他痛为他哭,眼睛只能看着他一个人。 少女久久的看着他胸口的伤疤,突然俯下身靠了上去,胸口突然传来湿热的感觉,竟然是少女伸出舌头在舔舐他过往留下的伤口。 大脑嗡了一声,理智的弦彻底绷断,宣行琮手握着女孩儿的后颈,将人从他胸口扯离。 微凉的指腹缓缓擦过少女唇上的湿濡,他半眯着眼看着在他身下露出一副迷离不解模样的女孩儿,甚至觉得她很残忍有些怨恨她:“……你到底知不知道对男人做这些有多危险?” “你是想逼我发疯吗?” 女孩儿似乎被他吓到了,看着他的眼睛水润润的,却是始终没有将他推开,唇轻轻颤抖:“我……我只是怕你痛……” 心上划过一股暖流,足以温暖所有血脉和四季,叫冬日开出灿烂的花朵。宣行琮再也无法压抑,他俯下身低头,捉住了她的唇,吻上了他的小君。 全文8.6k,完整版见→引力圈,地址在头像旁简介。 【花亦山乙女】幽夜缠绵(季元启,合卺醉眠 小伙伴的约稿,感谢小伙伴赏脸光顾~ 第一人称。 荒山古宅,红罗纱帐间,叮当的蛊铃声响中,我从床榻上滚落,摔落在季元启身上。彼此繁复的衣衫与坠落的红绸缠绕在一处,绕成一片纠缠不清的暧昧。 屋外依稀传来稀稀落落的雨声,惊雷已不见,只余下细雨,悠悠洒落在深夜荒凉的山间。 一片静谧里,我与季元启四目相对,已经从方才那种几乎要将整个人沉溺进去的幻境中清醒过来,彼此的目光由迷离渐渐变得清晰,但一时还无法彻底从那种决绝的心境中脱离出来。 要怎样的深情,才敢跨越世间所有礼数与方圆,无论生死的相守。那样的互许终生、痴心不已…… “你没事吧?”半晌后,耳边传来担忧的低语,季元启的声音和平日有些不同,更低沉了些,微微带着沙哑。 “……没事。”趴在他胸口,我这才察觉到自己和他的姿势有多不雅。手更是按在他胸口,隔着薄薄的衣衫,触碰到他的体温,眼前所见便是他被纸人扯落衣襟露出的柔韧胸膛。 脸上一红,我忙移开目光,便想从他身上挣扎着坐起,却忘记了我和他的衣服早已缠绕在了一处。而且,我刚一动,季元启便像难以忍耐般溢出低沉的喘息。 “啊……别……别动……” 听到他的声音,我诧异的转头去看,正巧季元启也向我望过来。我欲起身,他想抬头的刹那,我们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太近了,只需稍稍前倾,就会亲吻的距离。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滞了般,天地间只余下我与他。他的呼吸与心跳声近在耳边,渐渐的和我的相和,以同样的节奏一起跳动。 过近的距离带起难言的暧昧,还有刚刚被蛊惑的幻境里他说的字字句句,仿佛都与此刻的他重迭在一起,界限不再那样分明。 我们好像就是那样一对彼此爱慕的怨侣,一起私奔到这荒山古宅,只因为世不容。 即使不容于世间,也要跨越所有阻碍在一起。 一片旖旎的晕眩里,先开口的是季元启。他的脸颊微红,不知是刚刚饮酒的醉意还是与纸人缠斗浮起的红晕。 少年明亮的眼从我头顶的发簪上扫过,在室内的红绸间游移了一下,最后才落在我脸上。 “虽然那啥……是假的,但是,小爷……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季元启坚定的望着我,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恍惚中我好像再次看见了初遇时花树上吹箫恣意的少年,“那些话,是我心中所想。” 恍然间仿佛一湖清泉随着少年的声音坠落在我心间,心底连带着每一寸血液都快乐起来。我只是那样久久的看着他,无法把自己的视线从他身上移走一分一毫。 他的目光太过热烈,几乎要灼伤我。我的手指下意识的从他胸口划开,又被他抓住了,反握在手心。 “小爷我抓到你了,你跑不掉了。 ” 他突然不说话了,只那样看着我。心跳得飞快,好像要跳出来一样,胸口被什么充满了,满得快要溢出来,大脑却一片空白,只看得见少年如画的眉眼。 一片静谧的眩晕里,分不清是谁先动的,意识到的时候我们已吻在了一起。柔软的双唇相触,先是浅浅轻颤的试探,然后便无法再压抑般,缠绵在一起。 躺在红绸间的季元启手抚上我的后脑,将我轻轻按向他。温热的唇瓣覆盖上我的,慢慢亲吻我。他的唇边还残留着淡淡的酒香,清甜而醉人。渐渐的,我吮着他的唇,于是,我的唇间也有了清浅的酒香。 我们像是渴求了彼此很久般,只寻求彼此唇齿间的味道。季元启柔滑的舌探进我口中,和我的缠绕在一起,他的喘息渐渐加重,另一只手扣在我腰间,灼热得发烫。 他的气息、他温热的肌肤和我紧紧相贴,只要想到这一点,便叫我快乐得快要晕倒了。 或许是此夜的事太过诡异,也许是周遭的氛围影响,我们不想再压抑那些沉眠在骨子里的对彼此的渴求。 呼吸被夺走,渐渐的,他的唇舌在我口中留下了战栗麻痹的痛感,终于被他放开的时候,我趴在他赤裸的胸口,无力的喘息。 少年人热血而冲动,季元启在我唇角咬了一口才不甘的放开我。 “你好甜……”他看向我的目光没了往日的清澈,变得深沉浓厚,迷醉一般,温热的手掌触碰到我的脸颊,声音低沉喑哑,“我……我想要你,你……想要我吗?” 握住他抚摸我的手,我用脸颊轻轻蹭弄他的掌心,将吻印在他手心,用以代替回答。 身下人一身红衣似火,四下里燃着红烛,此处是荒野,亦可是洞房花烛。只是想着自己与他将要共赴良辰,心脏便跳动得几乎要疼痛起来。 我们再次纠缠在一起,红绸掩映间,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衣袂缠绕在一处,再也分不清的暧昧。 全文4.9k,完整版见→引力圈,地址在头像旁简介。 【花亦山乙女】怎么,成亲对象是我,不满意 “怎么,成亲对象是我,爱徒不满意?”站在面前的男人一身白袍,单片眼镜后的眼睛温和含笑,徐徐向你望来,眸光清朗,却不知在打着什么算盘。 你看着他,从他胸前坠着的金色佩饰到紧束腰身的腰封上,不满意三个字怎么也无法顺遂的说出口。 论样貌,文先生自是极佳。身家也无需说,大景第一金商世家、清源伯、大景首富,这些名号单拎出一个就足够了,而他集齐了多个。 至于身材,文司宥身形颀长,行走间步伐沉稳有力,还带着一丝飘然的味道。曾有一次,明雍书院夏日活动时,你不小心窥见了平日里隐藏在重重锦衣之下文先生的身体……嗯,很……很好。 “联姻,是最密不可分的契约。”文司宥轻笑,抬手将泡好的茶倾倒入青花茶碗中,然后推倒你面前,“如今花家世颓,世事险恶,摄政王虎视眈眈,爱徒确定要拒绝与我联姻合谋?” 散发着清香的茶落入瓷碗中,水流敲击杯壁发出好听的声响,你看着眼前的袅袅雾气,心底却越来越乱。 文司宥很聪明,他几句话就触到了你的要害。如果只有你一个人,你可以不用顾及太多,但此刻你身上背负的是整个花家,由不得你任性。 似乎文司宥眼下的提议,是最好的一个。你与文家、季家,再加上那些和你们站在同一条线上的家族人士,联合在一起才有路可寻。 但你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如若合谋,你们有更多的利益牵扯,不一定非要用联姻这种方式。 抬眸看向对面依旧笑得清浅的男人,你用力思索,到底是哪里被他绕了进去,仿佛不与他成婚一切事就无解一般。 不久前,刚刚回到花家的你,骤然得知自己答应嫁给曾经是自己求学时先生的文司宥。惊愕的你看着满屋的聘礼和婚贴茫然不解,更是从木微霜口中得知是自己应允的。 “少主上次回来时,不是对文家主大加赞许,”一身劲装的木微霜诧异的看着你,完全不清楚你为什么突然反悔了,“文家主亲来南国公府拜访,少主更是将府里最重要的账册拿与文家主看。” “少主离开南塘后,文家的人就来提亲了。此事耽搁不得,我和林珊立刻寄信与你,询问你的意愿……少主不是答应了吗?” 就在你百思不得其解弄不清楚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时,文司宥到访了花家。 “既然爱徒实在不愿,为师也不会强人所难。”文司宥抬手抬手扶了下镜片,镜片后的眼底精光一闪,“那便算算礼金吧。” “那些东西我和微霜都没有动过,会全部退还给先生的。”回想礼单上那长长的礼品目录,要全部都送回去实在有点儿……舍不得,其中更是有很多是用钱也买不来的稀物,还是你特别喜欢的。 不过那些都是文先生的,文司宥精于算计,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从他手上讨到好的。 “先前你应允了婚事,其中有几件已经刻上了你我的名字,无法再行他用。”文司宥温润的目光落在你脸上,唇角微微勾起,饶有兴致的看着你。 “我……我会赔的。” “很好,勇于担当,不愧是我的学生。”他拿过茶水,以指腹蘸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划出一串数字,“大概是这个数字,看在是爱徒的份儿上,为师打折算给你。” 看着男人随手写出来的数目,你呆愣在了那里……那样的天文数字把花家卖了也不够。 “那样的宝物世间仅此一件,是无价之宝,可惜了。”文司宥叹息着,似乎真的很可惜他收藏的宝物不能恰到好处的用上一样。 阳光温润,日色正好,你却觉得在他的目光下感受到了难以承受的压力,额际似有薄汗渗出。文司宥一边慢慢饮着清茗,一边看着檐外景色,似乎一点儿也不急。 “适才伶牙俐齿,怎么这会儿沉默了?”文司宥淡淡的眼帘撩过来,你仿佛在看到了一只狐狸在阳光下得意的摇着尾巴,在看你出糗。 他在揶揄你方才极力拒绝与他婚事的事。 “先生要我如何?”不管怎样这事是你理亏再现,你不得不暂时低头。 “很好办,你只要……”男人按在桌角的手抬起,在唇边略作停留,然后含着笑意向你望过来。 一夕间,你仿佛看见了狐狸向你张开了等待已久的爪子,就待你落入他手中。 几天后,你随文司宥一起去码头边视察市场行情。男人悠然的走在前面,有些负气的你跟在后面。 那天你不得不答应了文司宥的要求,在你筹到足够的钱还他之前,婚事照常作数,你要作为大景首富的未婚妻陪在他身边。 不过文司宥说了,如果你能以其他的方式帮到他,也可以取消婚约。嗯,虽然文先生很好,但是你实在不想这样快的就嫁人被束缚住,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没有做。 文司宥作为大景首富,在他身边近距离观察一定能学到很多。这样好了,在文先生身上得到足够的好处之后,再想办法取消婚事,一举两得,不错不错。 “啊……”心底胡思乱想着,没有注意到眼前的路,前面的人不知道何时停下了脚步,你直直撞在了他的背上,鼻子都被撞痛了。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文司宥转身看向你,看着你揉着鼻子眼泪都快出来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文先生好像心情很好……”揉着被撞痛的鼻子,你看着男人唇角的笑,为什么觉得他好像春风满面的样子。 “嗯,最近抓到了一只很可爱的兔子,”文司宥从袖口拿过襟帕,帮你擦拭眼角溢出的泪水,有些低哑的声音划过你耳畔,“正在想是清蒸还是红烧。” 兔子,文先生很喜欢兔子吗?在明雍的时候倒是没有听说。 你们一起逛了沿街的小摊,街市很热闹,被烟火气晕染的味道很好。在路过一个很多人围着的小摊时,你不由得挤开人群多看了两眼。 被围着的小贩熟练地在热锅上摊开一张又薄又白的饼皮,然后将馅料摊在一侧,绿油油的蔬菜和鲜红的肉丁,还有淡红的小虾米、褐色的香菇丁被薄薄的饼皮由这侧至那侧轻轻一卷,一个玲珑可爱的卷饼便诞生了。 小贩夹着卷饼沿着放好了油的锅边滑下,可爱的卷饼嗞啦一声便煎炸开了。小贩手里拿着木铲,适时翻动卷饼,不一会儿就变得金黄惹眼,勾人欲尝。 在你盯着看移不开眼的时候,肩膀被轻拍了一下,转头正看到文司宥笑着买下小摊上一只卷饼,然后递给你。 接过被油纸包着的卷饼,你试探着咬了一口,便被瞬间漫溢舌尖的美妙感觉惊得眼睛都亮了起来。 “很喜欢?”见你吃得像小兔子啃胡萝卜一样满足的样子,文司宥不觉摇头轻笑。 “嗯,好好吃。”说着,你又咬了一口薄饼,饼皮酥脆,馅料鲜美,油而不腻,满口生香……好想每天都吃到。 “这叫咬春,里面都是时令馅料,最是鲜美。” 不仅好吃,还有这么文雅的名字吗?一口咬下去的满足舒爽,好像真的有把春天咬在嘴里的感觉。 逛完了码头,又和他一起去了很多地方。到了晚上的时候,你却难以入眠。这段时间都和文司宥在一起,脱离了书院的日子,你好像看到了这位曾经的先生很多不一样的面貌。 合谋,一起对抗共同的敌人之外,日常生活中的文先生,也很有意思。 好像和他在一起,总能有很多新奇的体验。作为站在所有商人顶端的文司宥,见闻不可谓不多,好多你从未听闻过的事情,他却知晓。 还有那些隐藏在表面下的算计,往往在你察觉到之前,男人已经看穿了并做出了行动。每每总让你庆幸,还好自己不是他的敌人。 感觉这样一直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等等,不对,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你可是立志振兴花家、走到更高地位的,怎么能现在就沉迷于和男人一起的享乐。 难道你……迷上了文司宥? 摇摇头,想要把充溢脑海的男人的面容挥去,却好像更严重了。似乎在书院的时候,就对这位飘逸有些神秘又坏心眼的先生多加关注了。 本以为他是距离你很远的一个人,除却先生与学生的身份,你们不会再有更多的交集,没想到之后发生了那许多事。 为了守却本心,和男人过往展现出的恶劣,你一直拒绝与他过分靠近,这样才不会在被他针对时受到更多损伤。 如今,连最后的本心也守不住了。 夜色微凉,月朗星稀。你借着夜色的掩映,轻缓的走出房间,背着小包,准备偷偷离开。再沉迷下去,你就要被狐狸蛊惑了。 穿过回廊,走过阶梯,从院子的小路潜进去,就在你路过池边,脚踩在石阶上,准备踏步迈过去时,脚突然打滑了。 身子一下失去了平衡,眼看着就要栽入夜色下泛着波光的池水中,这个时节摔进去,一定冷得冻骨头。 “啊……”双手在空中乱抓,为了避免掉下去你努力自救,慌乱中好像有人握住了你的手腕,阻止了你倾倒的身体。 你本能的抓住那个人的手,拼命向他靠近,双手紧紧抱住他,直到身子彻底站稳,池水离你很远。 “怎么这样不小心?”一只手落在你发顶,轻轻抚摸你的长发,低哑的语声从头顶飘落,在夜色里飘荡开去。 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你惊魂甫定的从他胸前慢慢抬起头,正好看到男人暗沉的眼,不由有些心虚。 “文先生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睡觉吗? “我还未问你,为何深夜在此?”文司宥说着,眼睛瞟过你身上背着的小包包,意有所指。 被他的眼神一扫,你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和他此刻的姿势有多不雅。双手抱着男人的腰,趴在他胸口。触手温热,是他的胸膛,让你没来由的想到书院夏日活动时窥见的先生的肉体。 你像是被烫到一样收回手,往后退了两步,这才发现文司宥的穿着和平日截然不同。惯常穿着的白袍早已脱下,取而代之的是轻薄的睡衣,总是戴着的单片眼镜也摘下了,身上那些佩饰全都不见了踪影,只余下文司宥这个人最本质的部分。 见你不语,只是呆呆的看着他,文司宥有些诧异:怎么这样看着我,没见过我这个样子吗? 当然没见过。 轻薄的睡衣被夜风吹起,露出男人修长的手臂和一小片紧实的胸膛,衣服上浅色的花纹被月光映照得美好,随着飘起的长发拂落在上面。 这般勾人的文先生,谁人见过。 “……文先生,很好看。”你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说出令自己震惊的字眼。文司宥听闻,略微诧异,随及便笑了起来。 “夸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想要深夜逃跑,这可不行。” 听见他的话,你转身就想要出其不意的跑掉,却被脚腕处传来的疼痛惊得弯下了身子:“好痛……” “这么快就开始撒娇了……”文司宥看着在他面前蹲下身的你,微侧头看着你。 “是真的很痛了……”可能是刚刚差点儿摔倒的时候扭到了,现在一动,就钻心的痛。 见你好像不是装的,他终于蹲下身,手指探过来,按在你摸着的脚腕处。温热的指腹在你脚踝处按了按:“还好,没伤到筋骨。” 他移开了手,抬眼看向你,视线在你身上滑了开去。被他突然这样近距离注视,你有些羞赧,但是脚好痛,你无法退开:“文先生,怎……啊……” 在你想问他怎么这样看着你时,男人突然向你伸出手来,他将你揽入怀里,一手扶在你背后,另一只手从你双膝下穿过,轻而易举的将你从地上抱了起来。 “深夜里乱跑,还扭伤了脚,夫人也太不乖了。”文司宥抱着你,向卧房的方向走去,一路穿过池边小亭、青石台阶,还有开满鲜花的花丛。 夫人……这两个字从文司宥口中说出,让你羞赧得红晕瞬间爬满脸颊:“文先生,不要乱说……” “不是吗,不久后就要成亲了。爱徒还没有办法满足我的条件,只能把自己赔给我了。” 全文7.5k,完整版见→引力圈,地址在头像旁简介。 【花亦山乙女】金屋藏娇(上)(宣行之x你, 继续搞坏叔~ 之前的两篇:梨花带雨,果然我见犹怜 的续篇。 原创剧情,坏叔顺利登基为帝,但是没做多久皇位就会被拉下去。 之后大景皇朝气数已尽,天下群雄割据,乱世开始。 真的非常狗血,慎入。 半梦半醒间,檀香袅袅缭绕鼻端,耳边忽而听闻鸟儿的啁啾声,你从小憩中清醒。不知何时竟伏在桌案上睡着了。 手抚上枕得有些酸麻的脸颊,你摸着额头,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卧室,一时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回到了现实。 这些时日总是这般,大抵是被强行灌下的药物作祟,神智始终模糊不清,有时竟不知自己是睡着了还是失去了意识。 自从那日事败被他抓住囚禁在这深宫内苑,已经过去多久了……日复一日被囚禁的单调生活模糊了你对时光流逝的认知。 强行撑起无力的身子,轻轻摇头,试图将意识从睡梦中剥离开。鼻间忽而飘过一阵淡淡的似松似竹的味道,然后一件宽大的外袍从你细瘦肩头滑了下去。 看见那惹眼的明黄,五爪金龙历历在目,你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迅速将衣服从身上扯下,扔在地上。 “娘娘,可是有事吩咐?”外间里听到动静,平日侍奉你的宫女闻声走了进来,看见被你扔在地的锦袍,忙俯下身捡起,转身就要挂好。 “他来过了?”目光从室内华丽的摆设上不着痕迹的扫过,为什么你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竟这般伏在案边看着书卷睡着了。 “陛下早间来看过您,见您在案上睡得沉,便没有吵醒您。”长相秀气的宫女小心的偷瞄了你一眼,见你脸色如常,才慢慢补充了句,“陛下说,您难得睡得这样香甜,不准我们吵您。” 睡得香甜?只听宫女的话,你脑中便能浮现那人伪善做作的腔调,心底涌起怒气,又不好发作。 无论如何,你与他的仇恨与面前用心侍奉你的宫女无关,你不能把气撒在无关的人身上。 不过,确实是做了个好梦呢,美好得你不愿醒来。 南塘烟柳,风荷正盛。你梦见了曾经和哥哥、云心先生一起度过了极为平常的一个夏日午后。 当时道是寻常,如今看来却是不可得的奢求了。 大抵是梦中三人一起坐于凉亭下荷花池畔闲谈的光景太过美好,你竟一时无法从那种仿佛褪了色的旧日记忆中走回,心头惆怅,思绪万千。 就在你回忆过往时,外间突然响起轻缓的脚步声。这些时日,你对他的脚步声熟悉到了极致,无需更多声响,你便知道是他来了。 绣着织锦的帘幕被挑起,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颀长身影逆着光线走了进来。午后的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帘幕将坠未坠之间,他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发上浮金,眉宇间温润平和,一如旧日在书院时的光景。 心下一颤,你的思绪不免飞到几个月前,玄德殿,阔大雄伟的殿堂之上,七层玉砌台阶尽头,金漆龙椅上的男人登临帝位。 宣行之手奉承永帝诏书称帝,又兼之在明雍书院耕耘多年,贤王之称早已享誉民间,是以一时倒也无人反对。 ……怎可能没人反对,大抵都被他用各种手段压了下去。暗斋之主筹谋多年,自然不会让那些反对的声音浮现到台面之上的。 比如你。 “醒了?”身旁和外间的宫女齐齐跪了下去,男人向你走过来,唇角噙着一抹笑意抓起你的手,握在掌心,“莫要整日坐在屋里,今天天气甚好,朕陪你出去走走。” 他的手掌宽厚,温热而干燥,抓握着你的,让你心底涌起一阵烦躁。这数月来的经历告诉你,反抗拒绝无用,只会招致一些无妄的灾祸,更有甚会波及到自己在意的人。 所以,久而久之,你便忽视了这些他刻意做出的亲昵举动。 看着你抗拒的神色,宣行之温和的眼眸从你身上细细划过,眼底似含有深意。他的手触到你脸上,轻轻蹭弄你脸颊上仍残余的睡痕,低沉醇厚声音缓缓飘散在寂静的室内:“昨夜雨疏风骤,院子里多了有一些有趣的东西,你会有兴趣的。” 他言语间似有所指,让你心底起了怀疑。忆起昨天夜里,被他强硬捆绑起来亵玩时,混沌迷乱的神智间,窗外似乎有一些不一样的声响。 后半夜里,下起了雨,飓风刮得窗子泠泠作响,可想而知,院子里树木花草是怎生衰败的景象。 被他抓握着手牵引着,你慢慢走到屋外。 宽敞的院子里,种植着花花草草和树木。有些你认得,有些却不知是什么。闲暇时分,宣行之依旧喜欢侍弄花草,往日的爱好并没有因他称帝而抛弃,反倒越发着迷起来。 屋外院前的很多花,是他亲手种下的。 “一叶知秋,天凉了,”和你相携坐在一处石座上,宣行之伸手接到一片坠落的黄叶,眼眸半眯看着手中的金黄,“是时候了。” 你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是时候了,只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梓童不好奇我在说什么吗?”宣行之突然转过头来看你,眼眸深处光华浮动,似乎很期待你问下去。 “无非是有人要遭殃了。”看着他戏谑的眉眼,你心底默默闪过那些不服他的朝中官员和其他势力,“这次,你要对谁出手?” “这个人你也熟悉的,和你颇有渊源。”宣行之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他看着你虽然极力压抑仍是不免泄露出的担忧,目光一闪,似是想到了更有趣的事,“不说这个了,有件事你应该更想知道的,喜欢这片落叶吗?” 男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递到你面前,指间夹着一片落叶,示意你接过。狐疑的接下那片叶子,你一时摸不准他在搞什么鬼。 看着手中的落叶,眼角余光忽而瞄到叶子的边缘有一抹红色……心下一动,你忙摸上那点红艳,凑到鼻端嗅闻。 湿润带着些微的血腥气……是血。谁?有人受伤了,昨天在这处院落里? 看着阳光下寂静的别院,花草被昨夜的风雨吹得倾斜,微风吹过来,簌簌摇动。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却也像是所有的一切都被埋进了湿润的泥土间,再也无法窥见。 想到昨夜有一些让你害怕的事发生在这里你却不知,心底空前焦躁恐惧起来。 着急的抬起眼,却见身旁人一派悠闲愉悦的神色。顾不及其他,你忙站起身,用力揪紧了他的衣襟,厉声质问他:“是谁?你把他怎么样了?” 昨天,有人闯到了这里……是来救你?但是中了宣行之的埋伏,还受了伤。 “我就说,梓童会感兴趣的。”男人抓住你揪扯着他衣襟的手,轻轻拍了拍你的手背,声音低了下去,“若是梓童在床上也这般主动就好了。” 心底气急,你恨不得咬他一口。但是却被他强硬抓下手按在身侧,连带着身子都被圈住按在了他的大腿上。男人抱你在怀,圈揽住你的腰肢,他的下巴抵在你肩头,低低的恍若威胁的语声和他的气息一起吹过你心头耳畔。 “别这么激动,你若肯乖一点,听话一点,我会告诉你的。” 此章7.2k,完整版见→引力圈,地址在头像旁简介。 【花亦山乙女】金屋藏娇(中)(宣行之) 梨花带雨,果然我见犹怜 续篇。 依旧是非常狗血的中篇,慎入。 深夜,皇宫别院 幽幽烛火下,景朝新帝坐在塌边,看着床榻上陷入沉眠的少女。他的手指绕住少女颊边的一缕发丝,思绪却是飘到了很久很久之前。 他是从何时起,对这位昔日故友之女生出兴趣的呢? 最开始时只是旁人的一句戏言。大抵记不清了,他府下门客,抑或某位幕僚,在谈及明雍书院承永十四年初时的入学光景,那场书院前的骚乱时,提到了这样一句话。 “聪慧灵巧,清秀脱俗。不知这般样貌才情勇气俱佳的女子,他日会落在何家?” 忆起当时光景,宣行之眸中不乏回忆之色。在那场入学测试中,他站在不远处,静静注视着身处其中的诸位学子。 “云中……”唇间淡淡呢喃着少女的封号,宣行之看着那个被众人环绕其中的女孩儿。她和她兄长花忱,眉眼间都深得元南国公夫妇嫡传,面貌俱是不俗。 其兄长稳重果决,这位家中幺子又当如何呢? 出乎他的预料。在他以为有兄长肩担大任,这位本该备受呵护的家中幼子理应天真烂漫时,众人环绕中的少女展露出了和他预想中截然相反的面貌。 她始终据理而论,不过分激烈也不轻易退让。字字清晰又肯定,不会退却,也无害怕退缩。温恭自谦,不卑不亢,确有故友风采。 门下谈及此事时,他正处在书院高处一座凉亭。亭下不时有书院学生走过,三三两两,正是春时好光景。而那个身着明雍书院院服的少女正和同砚,相携从花树下步出。 或许是他的目光在那个从花树下穿出的少女身上停留的过久了些,让与座的门客误解了。那人的目光从少女身上收回,似了然于心般落在他身上。 “王爷若垂爱……”门客手中羽扇轻挥,声音中夹杂着些讨好的意味,“以王爷的身份,是她花家高攀了…… “休要胡言。”他忙制止了那位门客一时兴起的言论,正了脸色,“此女乃本王故交之后,不可乱言。” 那位门客讪讪收了口,见他不悦的神色,未再多言。 只是,说者一时兴起,听者却未必不会多想。 那之后的时日里,云中在书院内表现惹人注目,他的目光也越常落在那抹身影上。 从过往回忆中走出,宣行之看着窗外摇曳的朦胧树影,些微叹息在深浓的夜色里飘出去很远。 妄念之心已动,可掩不可收。 起初他并未曾想将心中所愿施加在她身上,但世事难料,他登临帝位的路上,云中终是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因缘际会,她落于他手,这让他有了将昔日欲念实现的契机。 他已称帝,这天下没有哪个女人是他不能要的。 烛火熹微,坐于床畔的宣行之眉目温和,他将身畔锦被往少女颈侧拉了拉,遮住他今夜留下的痕迹。站起身欲离开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折了窗前小桌净瓶上的一株桃花,别在了少女发间,这才走出了别院,向自己平日处理政事的书房而去。 近日,景朝虽表面趋于平和,但夜幕之下暗潮涌动。 他感觉,很快就会有事情发生了。 日光透过窗子,照到帘幕上时,你从幽幽沉睡中醒来。昨夜的事历历在目,涌入初醒依旧有些混沌的大脑。 手指不自觉的抓紧了盖在身上的锦被,指甲几乎要将上好的布料抓破。 ……哥哥不知伤得如何,想到前夜那时你被宣行之折辱时的光景,这些却被前来营救你的哥哥撞见了…… 在你不知时,哥哥闯到你院前,却被生生拦下,受了重伤…… 一时间,胸腔被愤恨充满,你咬破了唇角。有血色滴落在被子一角,将那一处泅湿了。胸口被恨意和屈辱撕扯着,这一刻你几乎无法抑制自己想要就这样冲出去,亲手杀掉那个男人的冲动。 将你从无望的黑暗情绪中解救出来的,是外间传来的声响。 “娘娘,花家命人送来了藕汤,说是您昔日最喜欢喝的,还有府里厨子做的几样细点,您快起来尝尝。” 花家……是林珊姐姐和微霜…… 你忙从床上起身,穿好衣物,在拂过肩上长发时,触到了一处别样的触感。将那株艳丽的桃花从发间摘下,你的视线落在窗前插满桃花的净瓶中。 手指拂开,那枝桃花被你随手扔掉了。想也知道这是谁插在你发间的,这是故意嘲弄你? 没再去想那些令人厌恶的事,看着摆放在桌子上的食盒,慌乱的心底终于寻到了一处实处。 屏退了侍候你的宫女,你将送进来的食盒一个个小心的打开。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只是闻这味道,你就知道是你平素在花家时那位厨师做的。 你并没有着急享用自己喜欢的食物,而是细心检查每个食盒,连木盒底部的花纹都未放过。 半晌后,你坐在座椅上,心底有些失落。 自被囚禁起,你所用之物都会经过严格的筛查,每日都会被他强行灌下让身体无力的药物。昨日那般景象下,听闻至亲的消息,你本无法入睡,却在药物的影响下违逆心愿睡得很沉。 花家经过层层筛查送进来的食物,不可能仅仅是食物而已,这里面一定藏了东西。 可是,你仔仔细细检查了数遍,也没有发现奇怪之处。难道真的只是微霜和林珊怕你吃不惯宫中的食物,特地叫人送进来的? 不对。 她们不会做这样无用之事。 宣行之称帝后并没有动花家,季元启身处深牢,你又被困宫中。花家和季家失去倚仗,又有所忌惮,在他严密监视之下,无法有所行动。 但他一定无法安心,远在寒江的玉泽和哥哥,还有对帝位有着莫大威胁的宣照和师兄宣望钧……他的帝位坐得并不稳。你有种感觉,不用太久,景朝一定会发生大事。 在那之前,你只需忍耐下去。 深深吐出口气,你让自己心境恢复平静,在尝过了两块细点、喝了一碗藕汤之后,看着盛装糕点的瓷盘,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将糕点倾倒在食盒里,手里抓着盘子,用布巾包裹好,然后小心的在桌子一角用力一摔。瓷盘应声而裂,你摊开布巾,在碎裂的瓷片间,发现了想要的东西。 将纸条看完,用心记牢了上面的字迹后,你将那封信笺在烛火上烧灭了。 很好,这样,你不仅可以从现下的囚禁中解脱,将仇人拽下云端,还可以更进一步。在你心底因为不远的景象开始激动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那个声音,你熟稔到了几乎可以在脑中重演的地步。他是怎样抬起脚,昭示着天下第一人的金丝靴履轻踏地面,锦缎金绣,前端翘起为龙首,后端绕回盘做龙尾…… 男人施施然抬起脚,复又落下,一派闲适悠然。 将万般心绪收敛于胸,你睁开双眼,和步入室内的那人目光正好撞在一处。 “听说,花家送来了你昔日喜欢的吃食,”宣行之看着摆放在桌上的食物,目光移到你脸上,“怎么,不合胃口吗,吃得这样少?” 碎裂的瓷盘你命人收拾了下去,又拿来了新的盘子,看上去没有一点儿端倪,一切如常 。 “……没什么胃口。”看着桌上的藕汤,你微皱起眉,香气扑面而来,却让你有些作呕。自己这是怎么了,这可是以前最喜欢吃的了,总缠着哥哥帮你做的。 男人目光淡淡扫过散发着香气的藕汤,还有做工精致喜人的糕点,他的视线在室内缓缓划过,似乎在思考什么。 这让你心底有些担忧起来,宣行之心思细腻,如若他细细查问起来,未免不发现端倪。 昨日睡得很沉,但现下又困倦起来,鼻间嗅到那一阵阵汤的香气,你突然忍不住一阵呕意,手按着胸口,几欲呕吐。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手按在桌边,胸口一阵翻搅,身子无力的倾倒下去,在坠到地面前,被一只手稳稳的扶住了。 “怎么,脸色这样不好?”宣行之拥住你,眉眼低沉,看着你倦怠的面容,向外间沉声道,“宣太医来。” 有宫女急急的应了,小跑了出去。看着他的眉眼,想到这个人对你对花家做下的事,一阵恨意涌上心头,你伸出手,推开了他的胸膛。 只是,还没推开他,胸口一直翻涌的呕意终于忍不住,你吐了出来。刚刚吃下的食物全部吐出,胃里一阵翻搅,全身无力到瘫软,有泪水不断顺着脸颊滑下。 “无事,吐出来就好了……”有人环住你的腰,轻轻拍弄你的脊背,让你吐得畅快一些。将吃下去的食物全部吐出来后,胸口平缓了些,你被那人抱在怀里,恹恹欲睡。 这时,被传召的太医到来,你的身子被放在柔软的床榻上,刚刚室内的杂乱被宫女们迅速收拾好。宣行之环抱着你,让你靠在他怀里。 手腕被他握着,探出帘幕,落在一处脉枕上。 被传召来的太医小心翼翼的替你诊脉,手指在你腕处脉搏上轻按。室内寂静无声,半晌后,太医移开了手指。 手腕被身后人握着收回,藏回被子下,困倦的你听到了他的问话声,低低的,含着不可违抗的威严。像是离得很近,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贵妃身体如何?” “恭喜圣上,贵妃有喜了。”心下一颤,在那几个字涌入耳际时,你分不清那一瞬划过自己心底的思绪,只是一直往下坠,像是看不到底的深渊一样,不断坠落,直到彻底被黑暗吞没。 【花亦山乙女】金屋藏娇(下) po18 ag.c o 风和日丽,天清气爽,午后阳光下,宫女摘了这日新开的桃花,准备插进瓷瓶里,换掉昨日已经衰败的。 小宫女捡了几只开得正浓艳的,仔细修剪过,抱着走向屋内的方向。 此刻那位正得宠的娘娘应该在睡午觉,前日里,她还看见景朝新帝弘道帝抱着那位曾经的南塘郡主,坐在窗下晒太阳。 几日前正式册封大典已过,这位素有才名的郡主已是名副其实景朝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了。 眷宠加身,加之已有身孕,她已经可想见这位娘娘从此以后该是怎样风光无限,令万千粉黛皆失色了。 这种荣华,小宫女是不敢想的,只知做好手中的事,过好每一天了。看好文请到:9 5 7c.c om 小宫女踏着阳光的影子走进午后温暖的屋内,她正想将手中桃花插进瓷瓶里,刚踏进外间就急急止住了脚步,整个人愣在了那里,手中的花枝差点儿拿不住。 “嘘,”一身暗金龙袍的弘道帝正竖起食指按在唇畔,眉目柔和,轻声叮嘱道,“她刚睡着,莫要吵醒她。” 小宫女连忙点头,躬身行礼,步伐放得无比轻缓。她急急寻了个花瓶,将花枝插好,然后迅速退出去,不敢多看一眼。 但刚刚迈进屋内时望见的那一眼怎么也无法从眼前散去。 午后暖融的阳光下,弘道帝侧卧在软塌上,单手支在额畔。而那位身着锦衣的曾经的南塘郡主正枕在他腿上,睡得正熟。 阳光洒在那位娘娘袖口繁复的织锦花边上,温煦娴静的像是一幅美好的画卷,让人不忍打扰。 醒来时这两人可不曾有如此静好的氛围,总是暗潮汹涌彼此提防,虽然小宫女不懂,但也知道有太多东西横亘在他们之间了。 自从有了身孕后,这位娘娘便一日比一日更嗜睡了,有时整日卧在塌上,非传唤不许人打扰,她们这些侍奉的人也只敢停在外间。 你又做梦了,梦见了昔日在书院求学时的光景。 那真是一段好时光。 收到明雍书院入学通知函,进入那个景朝最负盛名的所在。在那里,你结识了很多有趣的人,足以值得交往一生的。 天气越来越暖了,午后小憩的你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檀香味道。意识虽然已醒,身子却沉沉的不想起来。 想到不久前太医的诊断,此刻你的腹中已有了仇人的子嗣。 这并非你所愿,但却无法舍弃。 宣行之很清楚你的想法,若你想故意弄掉腹中胎儿,那么被他关进牢里那些你所重视之人的性命便危矣。 自他称帝,很多与他政见不同或反对他的声音,悉数被他用强硬手段压了下去,这里面不乏你的故交师友。 只是他千算万算,总有疏漏的地方,所谓灯下黑,即是此了。 自那日收到花家的信笺后,你已经顺利和潜伏在宫中的暗探联系上了。每日假借嗜睡去做那些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 他的帝位,坐不了太久了。 眼下,只需忍辱负重,熬过这短暂的时日。 心地想着暗中进行的计划,胸口突然浮起一阵呕意,你忙紧抚了几下胸口才将那股酸涩压了下去,手却忍不住攥紧了桌角。 总有一天要亲手杀了他,把他施加在你身上的羞辱悉数奉还。 “来,再喝一口。”宣行之手执瓷勺,将煨好的补汤吹凉,递到你唇边,“你近日,清减了许多。” 看着递过来鱼汤上漂浮的枸杞,你的头就有些痛。近日喝过的各种补汤太多了,实在是有些腻了。 “不要。”伸手推开那碗汤,不只是汤,眼前人这幅惺惺作态的模样更令人讨厌。 宣行之没有继续逼你,他仔细观察着你的脸色,看你是真的抗拒便放下了。 “不喜补汤就喝甜汤,”他将另一碗盛好的银耳百合甜汤递给你,“不要这点儿小事都要我哄你。” 听到他口中的言辞,你愤怒的抬眼望过去,正好和他的目光撞在一起。男人神色如常,好像真的是你是在闹性子一样,分明你是厌恶他这个人,还有自己受制的局面,以及……对自己怀有仇人子嗣的痛恨。 “好了,不要闹了,”他将甜汤喂给你,声音柔了几许,“怀孕初期最是磨人,辛苦梓童了。” 望着面前那双温柔含笑的松绿色眸子,你开始幻想几个月后这个人被你和宣照还有哥哥以及众多南塘名士联手从帝位拽下去后会有的凄惨光景,这让你从满心苦涩里嗅到一丝甜味。 张唇将煨到火候正好的甜汤喝下,幻想中的光景,不会太远了。 你不需要忍太久了。 看着你的目光,宣行之的神色深了几许。他似是有所察觉,半眯了眼,待正要开口询问时,外间有内侍急急的小跑进来禀报。 “陛下!”内侍跪倒在地,神色慌张。 拿起宫女递过来的襟帕,宣行之细细擦拭完掌心,目光才从你身上落到地上跪着的内侍身上:“何事这样急?“ 内侍看了你一眼,然后小声说了几个字。宣行之眸色微变,轻声安抚了你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看来,外面已经开始行动了。 那人一走,你的胃口好像就好些了,抓着盛装甜汤的碗,不由多喝了几口。里面加了莲子,很清甜。 窗外风吹树枝,飒飒作响,窗棂隐约颤动。 看着静寂的屋外和摇动的烛火,你缓缓呼出一口气。 山雨欲来风满楼。 那之后的事,你记不太清了,一切变化的太快太急,有些计划偏离了轨道,还好最终殊途同归,你终是挣脱被囚禁的泥沼,得以从这深宫内苑中解脱。 “小妹,你受苦了,日后再不会有人加害于你,哥哥会守着你一辈子。” 哥哥将你从别院里救出,看到他眼底的疼惜,你知他一定知晓你都遭受了什么。本来自认无颜面见哥哥的你,在花忱的目光中得到了救赎。 景朝危如累卵,宣行之的统治垮台,宣照趁虚而入,接管了景朝的统治,成为大景又一任新帝。 变化太快,民间百姓都始料未及。 新帝发布弘道帝十大罪状,勾结外敌、陷害忠良,将这位继位时间并不算太久的新帝打入死牢,一时世间哗然,久久不息。 躺在塌上,你听到了外间屏风后隐约传来的谈话声。 这是你从那座皇宫中逃离的第几天了,这些时日的变动终是让你日渐虚弱的身子承受不住,今早踏出房门时眼前一阵晕眩,再有意识时已经是现在醒来了。 你记得,是云心先生将你抱回来的,那之后哥哥也来看你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外间传来,言语中带着叹息:“……怀有身孕已有些时日,忧思过度,以致身体孱弱,此时若强行堕胎,恐有损寿元……” 那之后便是哥哥和云心先生谈论的声音了,但是你已渐渐听不见了。 本以为从被囚禁的处境中脱离,现在又即将封王,只要打掉这个你并不想要的胎儿,就可以继续前行了。 然,世事弄人,竟然……无法舍弃。 因你提供的情报,宣行之被下狱后,你从宣照手上拿到了南塘王的封号。 你记得受封那日,已成为乾德帝的宣照在封赏之后又独自召见了你。 彼时头戴旒冕的宣照比往日身为公主时气势更甚,她状若随意般眼风扫过你些微隆起的小腹,话语中意有所指。 从朝堂归来,回到花家,你便知此后定无宁日。 纵然怀有仇人子嗣并非你所愿,但这始终会令宣照忌惮,再加之寒江之事。要想花家及被花家庇护下的万千生民日后享有平静之日,你终是无法继续沉寂下去。 这日,乾德帝接到宫人的禀报,已被押进死牢、待秋后正式处斩的先帝弘道帝腿被人打断了。 “前南国公说是去探望下昔日师长,探望完后那位腿就断了。” “罢了。”朱笔将手中奏章迅速批阅妥当,宣照眼眉低垂,看着阶下禀报的宫人,摇摇手命人下去。 南塘王被幽禁在宫中时被那人多番折辱,此刻花忱要出口气也是人之常情,左右那人都是要处斩的,无所谓完好或残缺。 提着一盏烛火,进入这间阴冷的死牢。 即使现下是正午,外面阳光和缓,他又素来耐寒,在踏入死牢最深处的房间时,花忱也不由得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这间牢狱建造时间已久,是用厚重的天然砖石累就,即使是酷热夏季,这里依旧阴寒湿冷,更别提此刻只是初夏。 走到最深处那间牢房外,花忱将烛火放到一侧。死牢昏暗,这点儿烛火也只能照亮一小片光。 “她怎么样?”来人似乎从脚步声猜到他的身份,低低幽幽的语声从那片仿佛无限沉寂的黑暗中传来。 “……你不会有机会再见到小妹了。”想到这人对小妹做下的事,花忱甚至忍不住此刻就踹开牢门将这人筋骨尽皆捏碎。 “呵……”那人听见了他似咬碎牙齿的恨意也不为所动,笑声在牢房里幽幽的飘荡开去,有一种死寂的味道,“无论怎样,她腹中怀有我的骨肉,终是我孩子的娘,这点儿无法改变。” 花忱气得要死,手心紧紧攥在一处。前日从宫里看诊经验最丰富的太医那里得知,小妹唯有将腹中胎儿顺利生下来,才能保性命无虞。 为了小妹的安危着想,只能如此。 怪他身为兄长的无用,没能更早一点儿将小妹救出来。 烛火昏暗,看不清牢房内人面目,只模糊看到一点衣服的影子。早已无了身为摄政王及院长时的风雅闲适,华丽的锦袍被血色污染,看不出本来颜色。 但是,那人唇角挑衅般的笑意却刺目的仿佛艳丽的毒蛇,这让花忱一时失去了理智。 确认手下人并未被他失手打死,他才从那种几乎被仇恨淹没的失控中走出。提起来时的灯火,花忱整理好衣襟,慢慢向外走去。 身后传来那人咳血的声音,花忱眉目坚定,他已想好了今后之事。 待小妹顺利诞下孩子后,将孩子送予信得过的人家收养。身后这个人,几个月后就会被处斩,此后,再没有任何事可以侵扰到小妹。 只是,几天后发生的一件事,彻底颠覆了他的设想。 被重重枷锁囚禁在死牢中的先帝弘道帝宣行之,竟然神奇的从死牢中不见了,在所有人眼皮底下消失了。 牢房之中只剩下了一副残破的镣铐,人影尽皆不见。 那之后,整个天下的格局彻底改变,也无人去在意那位先帝的生死了。 动乱是以大景某位封地上的将领起兵反叛开始的,自此拉开了景朝之后百年动乱的序幕。 大景气势已尽,天下分崩离析,各个雄豪据守一方,各自为政,大景的统治名存实亡。 自此这片曾经最富饶广袤的土地进入了历史变革最剧烈的时期。 天下数分,南塘王以贤明显世,加之花家素有“与天下有识之士共在”的美名,能人志士有向南塘聚集的趋势。 而南塘与寒江交好,互为姊妹,共同进退。其余蜀中宸王、宣京乾德帝、原天枢军…… 还有游离在这些之外却又无孔不入的曾经弘道帝继位时的最大助力暗斋。 几个月后,你诞下了一个男婴。对这个非你所愿的孩子,你感情复杂。 深知孩子最是无辜,可是想到孩子的父亲,你终是无法面对他,如哥哥所言,将男婴送与一对渴求孩子却不可得良善夫妇收养。 哥哥恢复了花姓,如他承诺的那般,时常陪伴在你身边。 南塘属地在云心先生的新法指引下,变革卓有成效,整片土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无数仁人志士投奔到这里,都会得到妥善的安排与重用。 你开始走上了一条以前未曾设想、如今却期待不已的道路。 宣照治下的大景非你所愿看到的,她更重视自己的帝位和宣氏皇家的统治和威严,和你背道而行。 在各地皆有反意后,你不再听从她的传召,南塘名副其实成为了独属于你的领地。 有无数故交师友在你身侧,让这条危险重重的王道之路变得清晰可见。 在你的治理下,南塘已然呈现截然不同的风貌,物产丰饶、民富力强,隐隐有超越其他群雄势力之势。 在处理完又一件南塘近日棘手的事务后,你例行在南街巡游。车驾驶到一处时,突然感到一阵乏力,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间,鼻间似乎又嗅到了曾经熟悉的那抹似松似竹的气息,你悠悠醒转,发现所处之处早非之前的马车车厢,而是一处不知名的别院。 从床榻上坐起,你仍感乏力。额头有些发热,想来是这些时日太过操劳,又加之着了风,感染了风寒。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从屋中走出,四下不见一个人影。周围静悄悄的,好像这座诺大的别院只有你一人。 正值初夏,庭院的池水中开满了莲花,粉的、白的,灼灼一片,勾人眼帘。 你下意识的向那里走去,走到半途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整个人像是被定在那里般,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你看到了那个恨之入骨的身影。 那人依旧一身浅淡灰袍,伫立在莲花池畔,手中执着一枚掉落的花瓣,在抚弄把玩。 时隔经年,过往的怨恨似乎穿越了时光,落到你身上。在大脑做出明确的思考前,身体已先行一步,扒下发簪,冲着男人脖颈而去。 “许久不见,上来就这样打招呼,”宣行之转身抬手,抓住了那枚带着凛凛杀气的发簪,眼眉轻飘飘的落在你脸上,“南塘王,别来无恙。” 玉簪被他夺走了。 “还是这样冲动……已成为一方领主便更该时刻保持冷静自持。”男人背负双手,慢慢绕着你打转。你像是被定住了,身体无法如常般运作,只是恨意充斥心间,无法割舍。 “你怎么会在这里,来南塘做什么?”半晌,你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虽然他已不再是帝王,但这几年暗斋暗中做下的事并不少,很多事情背后都有他的手笔。 这个人变了许多,已过不惑之年的男人身上散发着一种迷雾般的优雅,仿佛时光并没有轻易夺走他的年岁,反而施与了他更多的沉稳与闲适。 像是经年累月历经醇酿的陈酒,散发着腐烂又诱人的香气,勾起你脑海深处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莫名躁动。 这让你想起多年前最初进入明雍书院时,便被这位睿智温和的院长深深吸引的时光。 那些,你想彻底忘掉的光景。 “探望佳人而已,不必紧张,我不会侵扰你的南塘。” 他声音低沉,明亮醇厚,让你躁动的心缓缓安定了下来。 突然,你感觉到有什么抱住了你的小腿,似乎要顺着你往上爬。讶异的低下头去,你看到了一个长相非常可爱的娃娃。 那男娃穿着青色衣衫,腰处系挂着一枚青色玉佩,正扒着你的腿抬头看你:“……娘亲,是娘亲……” 你愣在了那里,这是哪里来的粉雕玉琢的娃娃,他叫你…… “小宝乖,”面前的男人熟练的将地上抱着你腿不放的男娃抱起在怀中,拍着小孩儿的背柔声诱哄,“娘亲在和爹爹闹着玩儿,小宝别怕……” 看着那小孩儿肉嘟嘟的手腕上挂着的金环,你的大脑嗡了一声,差点儿站立不住。 那是你刚诞下孩子时,将自己自幼戴在手上的金环套在了小孩儿的手臂上。现在,那枚刻着你乳名的金环正戴在面前小孩儿的手腕上。 宣行之一边哄怀中的孩子一边抬头向你道:“我床头挂着你的丹青,所以小宝认得你。” 小孩儿在宣行之怀中,大大的眼睛却看向你,小手伸开,向你的方向,似乎是想要你抱他。 “抱抱他。”他将孩子递到你怀中,沉甸甸的重量压过来,男人松了手,小孩儿的身体向下坠,你如梦初醒般,忙抱紧了怀中的孩子。 “娘亲好香,比爹爹香……”似乎是血缘牵系的缘故,这孩子天然的亲近你。扒在你怀里很欢快,柔软的小手抓着你的发丝不放。 几岁的年纪正是伶俐可爱的时候,声音还带着孩童的软糯,听得你心尖发软。 ……这是你的孩子,因为无法面对将他送给别人家收养的孩子,他已长这么大了吗…… 看着小孩儿的脸庞,你恍惚如在梦中。 他的脸型像他,眼睛却是像你,圆润可爱。 “小宝几个月的时候很磨人,每晚都要哄好久才肯睡。”看着你抱着孩子,抓握住他的小手,宣行之眉目温润,即使不去看,你也能感受到那目光的灼热,“现在乖了很多,会自己洗手吃饭了。” 看着小人开心的依偎在你怀中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错过了他的成长,对这孩子,你终归是亏欠的。 怀中的重量沉甸甸的,他是从那么小一点长到了如今这样大……很健康,也很可爱。 手中的重量越来越沉,感染风寒的身子有些抱不住,不过你还是想要多抱他一会儿,他是那么可爱,又亲近你…… “给我吧。”见你渐渐抱不住,宣行之从你怀中接过了孩子的重量,然后摸着小孩儿额发笑着对他道,“娘亲病了,爹爹要照顾娘亲,去找陈阿姆陪你玩儿好不好?” “嗯,我去拿好吃的给娘亲。”小孩儿被他放在地上,一溜小跑向着不远处而去,那里有仆人在等待着。 看着那个跑远的身影,你像是一瞬间失去了什么,恍恍乎不知所措,额际一阵晕眩,身子就要站立不住。 一只有力的手臂扶住了你的背脊,然后双膝被抬起,你被他抱了起来。 “都是一方的王了,还这么不注意身体,”他一边抱着你一边向你跑出来房间走去,“他们是怎么照顾你的?” 头晕晕的,全身乏力。靠在他怀里,你连呼吸都有些费力,更无论挣扎了。宣行之身上那种淡淡的檀香还有总萦绕在鼻端的松竹般清雅的气息缭绕在你额畔,如坠入梦中,一切迷离恍惚,让人分辨不清。 身体接触到了柔软的床榻,你缓过一口气来。恹恹的睁开眉眼,看见那人垂落在你颊畔的发丝。他手中似乎端着什么,浓烈的药香飘过来,让你轻皱起眉。 “乖,起来喝药。”他将你从床上扶起,靠在他怀里。男人端着药腕,用瓷勺舀起一勺药汁,小心的吹凉,喂到你唇边。 恍惚中记忆里似乎有过这样的光景,却总也无法顺利回想起来。 已经许久未生病,这次偶感风寒,身体乏累得厉害,刚刚又在院落中站了一会儿,现在全身生不出一点儿力气。偏偏药的味道太过呛鼻,你摇摇头,躲开了那勺药汁。 “……还是要我哄你。”拥着你的男人似是叹了口气,药碗移开,被他放到了床畔的桌上。然后你的头被他扳了过去。 起初你没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直到他的脸在你视野里越来越近,病中发烫的脸颊被他捧住,柔软的唇落到了你的上…… …………………… 此章9.3k,完整版见→引力圈,地址在头像旁简介。 …………………… 云雨初歇,一切归于沉寂。 无力的身子躺倒在塌上,身下湿黏被一点点擦拭,鼻间涌入了清雅的香气。你抬眉,正看见那人拿过刚刚帮你擦拭过下身的襟帕,小心的折好,然后放进了怀中衣襟里。 …… 察觉到你诧异羞窘的目光,宣行之唇角浮现淡淡的弧度,声音和缓。 “这是梓童的味道,要好好珍藏。” 疯子,无耻……你想骂他,可无奈身子依旧乏力。 在床榻上静卧了会儿,身体恢复了些力气,你挣扎着坐起身。 该离开这个地方了,再沉湎下去,你就要忘记自己是谁了。 正待下床时,面前的男人向你伸出手来。那双手修长美好,在阳光下发着光。你抬起眼,去看手的主人。 “若梓童肯让我牵你的手……”那人眉目温和,竟带上了难得的认真,“我愿与君共享天下。” 他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午后随口说来,深处却暗含了深浓的意味。 那双眼沉定恳切,似乎在向你发出邀请。只要你踏出一步,余下的便只剩圆满。 整理好衣襟,你从床榻上站起,远离了那只伸过来的手,无言拒绝了他的邀请。 他话语下的意思清楚明白,但你无法同意。 只是在他说出口的那一刹,未免不曾设想过那般光景……那幅画卷,哪怕,只有瞬间。 不过,你与他,也只能到此了。就如此刻,他在那侧,你在这侧,之间隔了太多东西。 这一步,再也无法跨越。 宣行之收回手,负到背后,面上神色如常,似乎你的拒绝在他预料之中。 外面传来声响,穿着青色衣衫的小宝跑进来,欢快的抓住你的裙摆,把他手中抓着的糖递给你吃。 你的心忍不住柔软下来,抱着这个和你血脉相连的孩子,柔声哄着他,直到他困得不行,被佣人抱下去睡了。 你们一起踏进别院里,初夏的日光还不太猛烈,花草开得正盛,正是一年中最好的光景,也是难得的平和时刻。 自从宣行之暴露出暗斋幕后之主的面目后,你和他之间这些年再未有过这样平静祥和的时刻。 如今别后重逢,有了这几年自己统领一方的阅历,你竟觉得读懂他几分,竟能和他平常般交谈。 “……你有宣照没有的眼界和胸襟,亦有我不具备的赤诚和悲悯,无数志士心向南塘,”男人半转过身,温和的目光落在你发端,一如旧日书院中的时光,“他日,定能成就你想要的。” “以你之才,足可开创只属于你的盛世。” 脚步已到了别院尽头,再几步,就是院门了。来接你的人已经在外等候了。 突然的,你想转过身,再看一眼那人的模样。身形刚刚半转,身后便传来低沉醇厚的声音,似是穿过无数时光份量,终于抵达你身边。 “往前走,莫回头。” 直到你站在那个万人之上、无人可触及的至高之位时,没来由的,时常会想起他的这些话。 有些风景,只有站在这里才能看到。 他当年眼底,又是看见了什么呢。 不过这些已无从知晓了。 收拾杂物时,书籍竹简洒落了一地。你从满地杂乱中,看见了那封当年收到的明雍书院入学通知函,右下角那人遒劲的字历历在目。 往时夜色凄迷、灯火葳蕤时,那人也曾在灯下与你说过他的一些治世手段与理念,只是那时满心恨意与复仇的你,未曾细听。 很奇怪的,如今却总是能回想起,在记忆里一遍遍清晰重现。 夜深了,窗外风声入耳,明月高悬,星子黯淡,明日该是个好天气。 下面一点可看可不看,不影响—— 千年之后 从梦中醒来,意识还缠绵在那些模糊不清抑或刻骨铭心的旧日皇朝爱恨纠葛、兵戈天下中。你揉揉额头,发现自己竟在图书馆的窗畔睡着了。 将手中借阅的书籍放回书架,你看了眼窗外,神思还沉浸在刚刚那个梦里不愿走出,好像自己真的变作了那位梦中的郡主、南塘王,经历了那所有的一切。 缓缓呼出口气,勉力挥散额际的胡思乱想,你走下楼梯,走出了图书馆。 明雍大学校内的蓝楹花开得正好,图书馆的门前恰好种了两株,一阵风吹过,摇下落花无数,刚出馆外的你正淋了这场花雨。 落香拂面,你抬眉去看头顶花枝,落下时看到了不远处正向你走来的身影。 是那位在学生间风评极好的教授。 那人眉目温和,一如你梦中那位城府隐藏极深的摄政王。他缓步而来,发上浮金,正走向你的方向,隔着漫长光影,你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阳光正好。